風塵相知道這事早晚都瞞不住,倒不如讓他安心些好,「我曾是太子殿下陪讀,不過這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現在細細想來,陛下突然將他昭進東宮,讓他作為殿下陪讀,後來因意外墜進荷花池,人雖醒來,可身體卻從此羸弱不堪。
也是那個時候,太醫院說他的雙腿絕無再好的可能,陛下因此心生憐憫,便讓他回了鳳凰城,說是好好養病。
薛鶴眸光微微暗沉,面龐染上點點冷意。
「今日多有勞煩之處,我讓折木代我送東方兄回去。」
他原本是要拒絕的,畢竟和一個腿不好的人計較這麼多可有可無的禮儀,這不明顯著是他欺負人嘛。
可當他看清那人的臉,心頭微微一顫,舔著臉笑著貼上去,「餵這位兄弟,你身上的傷要不要我看看。」
折木看似不著痕跡地往旁邊挪了挪,避開他的觸碰冷冷道:「不必了,白大夫這邊請。」
白朮也不生氣,反倒有種越挫越勇的意思,「我以前怎麼沒見過你,你身上的傷真不需要我看看嗎?」
「快走吧,不需要。」
他的聲音明顯變得不太耐煩。
「餵我說你這人什麼態度。」白朮快步追上男人,邊跑邊喊道:「我和你家主子可是好兄弟,再說你確定你自己真的方便嗎?餵你給我走慢點啊。」
看著二人漸行漸遠,風塵相耳邊終於徹底安靜下來。
他剛舒了口氣,就聽房間裡傳出一聲怒斥。
「師父,就讓我先給你上藥吧。」三七苦苦哀求著,床上男人閉著眼,根本就沒看他。
「藥放下,你出去。」
雲清塵聲色冷清無情。
三七「撲騰」一聲重重跪在地上,「師父,徒兒求你了,就讓我為你上藥吧。」
「我讓你出去!」
床上的人情緒明顯激動起來,雲清塵翻身想要坐起,卻耐不住身體受傷太重,狠狠摔了回去。
「三七,你先出去吧。」風塵相看著床上的人輕聲道。
三七聞言,猶豫不定地看了看床上背過身的男人,一隻腿撐著站起身,不甘心的走了出去。他嘗試著想要坐起身,卻不想扯到身上傷口,感受到某處傳來格外清晰的撕痛感,臉色驀地僵住。
他身體一軟,無力地倒回去,自怨自艾低嘲道:「我現在這副模樣,肯定很狼狽吧。」
風塵相細心替他捻好被子,沉默半晌,不答反道:「我讓人給你燉了盅雞湯,先喝點再睡吧。」
雲清塵面如死灰地發出一聲自嘲,「我……我現在這模樣,肯定醜死了。」他冷嗤一聲,自顧自說道:「許是機關算盡,太過自負,卻不想有朝一日,著了別人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