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香瀰漫,不小的院中擺幾十餘,坐墊之上幾乎每個人懷中都摟著一個曼妙女子,或嬌笑或調情,或飲酒或已然香肩半露。
林元塘也不例外。一個嬌艷女子在懷,他眼帶醉意。
今日他剛升官長史,便邀請了要好同僚來了林家作宴。
此時酒過幾巡,忽聽有人舉杯大著舌頭結巴:「元、元塘,要我說,先皇讚譽的那勞什子的驚才絕艷裴雲之,完全比不上你半分,要不是那年赴宴之時你尚未開蒙,我瞧那裴雲之如今官職定不如你高!」
隨即有人附和:「是啊,說起此人,聽聞那裴雲之近來告了假往瓊州去了,估摸著是因天子如今病重,想去瓊州找那握了一半虎符的瓊州牧商談,為雍王奪權,哈哈,卻不知那瓊州牧一早就說過,只有取得另一半虎符之人才有資格同他一見,這般看來,此人真是愚蠢,竟是連派人去打聽打聽都不做,就這般去吃個閉門羹,算什麼逸群之才。」
此話只是剛出,便聽人群中有人疑:「難道諸位不憂心半邊虎符已被裴氏奪得?」
所以裴雲之才會去瓊州。
「哎,不可能!虎符自不見之初林氏便已知曉其下落,就算如今林氏還未奪得虎符,但虎符也該是林氏的囊中之物,裴氏從何而得?」
立馬有人反駁。
能夠調動兵權的虎符向來分兩半,一半握於帝王手中,一半握於將領手中。
照理說,瓊州牧手上有一半虎符,另一半自是在天子手中,旁人得不到。
可……五月前,宮中失竊,屬於帝王的那一半虎符不見蹤影。
這件事本不該被人知曉的,但天子病重的皇宮,不再是他一人掌控的地方。
林氏,便是在虎符失蹤第二日從慎王處知曉了這個消息,而後早早就順著蹤跡找到了虎符下落。
那時雍王不在都城,裴氏連知都不知此事,就算後來知曉了,但根本不可能再找到什麼。
聽院中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林元塘哈哈大笑:「諸位不必憂心,林家早已奪得虎符,那裴雲之去瓊州也是白去一場罷了。」
他神色之間顯露倨傲。
眾人聞言一驚,旋即齊聲祝賀。
待歇聲了,才有人道:「虎符既已在手中,那元塘兄可否給我們瞧上一瞧?我們這等人怕是過了今日,再沒機會瞧見那虎符何模樣了。」
「不可。」雖是醉酒,林元塘卻也沒醉得混不清答應些他做不到的事。
他對在場心腹也不隱瞞,他道:「虎符已被我阿父收在書房了,實在拿不……。」
「得」字還未落下,林元塘便忽聽一聲怒斥——
「蠢貨!」
這話音只是剛落,林元塘便見一道提劍的身影自院外踏入,而後那人手起劍落,一顆距離門口最近的人頭便已落地。
鮮血濺落滿地,林元塘被這刺眼的一幕驚醒幾分。
他只來得及喚了一聲「阿父」,隨後便見跟在林家郎主林宗柏身後的一群侍衛湧入,將院中人都殺了個精光。
「阿父,你這是作甚?」林元塘看著方才還一同言笑的好友片刻都身首異處,聲音不免發顫。
並未回答他,只見林宗柏上前,一腳將他蹬倒在地,再斥一聲:「豎子!」
隨即一個侍衛上前,將院中兩顆頭顱抱上前來,往臉上一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