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雲之也托住了。
「不會忘, 且方才都把佩玉給你了,那是……我阿母說只能給心上人的佩玉。」
方才軟塌上解林落衣衫的時候, 一塊玉佩掉出。
裴雲之見著眼熟拿起, 還沒說話, 林落就解釋說本來就要還給他的, 方才忘記說了。
聞言,裴雲之並未就此收下, 而是將其放在一旁, 只道此物是自小佩戴,裴氏人人認得, 如今既是到了林落手上,就贈他了。
「投我以彩絲,報之以瓊琚。」
思及方才裴雲之是這般說的,現下又說什麼只能給心上人的玉佩。
林落便不信了。
「真的,二郎可不是哄我?」
有薄涼指尖勾著林落的下頜抬起,裴雲之注視著他。
「不是。」
「投我以彩絲,報之以瓊琚。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永以為好也……
烏墨暈開的瞳中唯有一點林落被燭火照滿的小臉。
心跳猛然空了一拍。
「那、那就說好了,二郎可要早些來,重午後我留些蘆葉,郎君來了我就可做些角黍給二郎嘗嘗。」
「好。」
答完,裴雲之忽又綻出莞爾的笑:「雖知卿卿聰穎,卻不知竟連角黍都會做。」
「這又不難,只將米裹進蘆葉里,再纏好彩絲。」
聞言,裴雲之卻是不再言語。
他只瞧著。
昳麗的小臉,太容易讓人忽視別的,只注視其艷色。
可唯有他知。
今宵憐惜,非容色為本因,而是其雪慧。
沒挽過弓,卻是一教一看便能中靶。
其字流美非一日之功,卻也非苦練只得其形不得其韻,畢竟他那日只是握手帶其寫了一回,林落便參透其神,而後筆筆得峰。
身世之事本是步步死局,但還是被他尋出生路一條。
從前他是真沒想過姻緣一事,便是得了賜婚也不甚在意。
此來東郡,遇林落,卻忽覺親事巧妙。
若是林落嫁與他,他也願與其夜月花朝。
唯有一點可惜,林落攀附的人,是他,也非他。
竟還說他不曉此間情好……
呵。
對上的那雙眸子晦暗難明,林落一時覺他薄削唇角笑意泛涼,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這麼一晃後再看那庶子,便見他已然斂了沉冽暗色,眸光清潤。
而後裴雲之拉起了外袍為林落密密裹上。
再伸手自窗台拿下茶水,指尖沾了沾,點至林落唇上。
乍然的濕潤讓他忍不住探舌舔了舔,汲取到了涼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