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兒翻雲覆雨,林落是有些渴了。
可是看著裴雲之只潤他唇瓣的動作,不解。
為何不讓他直接喝了這半盞茶水?
「涼了,還沾了雨,不潔。」
看出林落疑色,裴雲之淡淡解釋完,起身。
不明裴雲之又是要作甚,林落下意識地去拽住了那碧色垂袖。
胡亂抓去的手沒有章法,這回不待林落詢問,便見裴雲之徐徐勾起他的手放回外袍中裹好,道:
「只是去讓人抬些水來,片刻就回。」
聲音里含了誘哄,像是在安撫有分離焦慮的小獸。
如今林落這模樣著實狼狽,遍地的頹靡及難以言喻的麝味。
聽裴雲之這麼說,林落也覺身上黏膩不舒服,便由他去了。
待那身影撥簾離開,林落仰躺在榻。
他輕輕抬臂遮眼。
今日破釜沉舟,終是……成了。
這就好,這就好。
不枉他百般謀劃。
只是……
略微在垂在臉頰旁的指尖嗅到點酒氣,思及方才他拽到裴雲之的袖角那塊似有點濕意……
林落蹙了蹙眉。
他下午弄翻案幾時,難不成不小心把酒灑到了那庶子衣衫上嗎?
*
芒種後的第二日,雨過天晴,天清雲淡。
午後登上艨艟,裴雲之聽侍從說裴夫人已經去了艙中,正等著他,便入了內。
幾日山寺小住,裴夫人並無大礙。
稍稍說了些話,裴雲之也就出了艙上了甲板。
在此等候良久的徐清凌和齊羽玉二人見他,忙迎了上來。
「方才沒來得及向伯母見安,現下瞧著伯母也是要休息了……雲之,伯母這幾日在東郡可沒受什麼磋磨吧?」
問話的是齊羽玉。
畢竟齊羽玉連著數日同林氏的子弟們宴飲也並非玩樂,而是極盡所能的去打聽了裴夫人的消息,卻還是一無所獲,只能如今又來問裴雲之。
見是他們二人,裴雲之頓了步,頷首。
「阿母無事。」
「無事便好,也是,諒林家也不敢對伯母怠慢,見你風光而來,更是只能灰溜溜地將伯母好生送回。」
雖是如此說,齊羽玉聞言,卻是鬆了口氣。
看他如此擔憂裴夫人,裴雲之也不覺奇怪。
畢竟從前齊羽玉與徐清凌來洛陽裴家聽學時,裴夫人對其多有照拂。
只是終究還是不諳此道,些許天真。
不知前因後果,齊羽玉放下了心中所憂,而後才仔細打量裴雲之,微疑:
「你昨兒個不就知曉了伯母會回來嗎,怎麼如今卻瞧著你沒什麼精神,是太高興了夜裡沒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