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屆時各大書肆定會有人抄錄售賣的。」
幾人紛紛你一言我一語地說了起來,裴懷川充耳不聞,只看林落。
見那秀靨雖是面上含笑對眾人應聲,但眼底卻有幾分惺忪疲倦。
他便開口打斷:「好了,我們也該啟程了。」
同盧從傑幾人頷首告別,二人便一同下樓。
見身旁無人時,林落才看著這個時辰突然出現在此的裴懷川出聲。
「這幾日你不是說要去山中垂釣鉤些魚來做乾糧麼,怎麼來書院了?我又何時說要再寫一篇遊記?」
「垂釣了幾日魚都不上鉤,瞧起來我們下山路上只能吃些干餅子了。」
見林落修書修得都忘了時辰,裴懷川無奈。
「蔦蔦可是忘了我們今日便該啟程下山了?一早去你院中尋你不見,采綠說你一夜未歸,便來此找你了。至於遊記麼……我胡謅的,但你真不想寫?」
林落雖是沒說過,但裴懷川知曉他定是有這個想法才會在自己邀約一同前去姜國時思索片刻便答應下來。
聞言幾分恍然,林落這才想起著實是今日便該下山了。
旋即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我忘了,見諒,那我們趕快走吧。」
想來這個時辰采綠已經將收拾好的行囊都放在馬車上了。
看著眼前一襲青衫在說完後便加快了腳步,半分想要休息的意思都沒有。
二人二月前就約好同去姜國,這般大的事兒,他昨日還提醒過林落,沒成想這小人兒又是一夜未眠。
「許久未見你失眠過了,昨日又為何睡不著了?」
快步跟上了前方那幾分虛浮的腳步,裴懷川微微嘆息一聲。
卻對此情況似乎見怪不怪。
畢竟先前林落夜不能寐時請過醫師來看,都說林落無事。
不過林落已然是很久沒有失眠過了。
也許說他失眠的毛病,只在一年前出現過半月。
那時林落剛來東隅書院,因著阿娘新喪心神不寧,便幾夜合不上眼。
若不是裴懷川尋來會點拳腳的人將他打暈幾回睡了幾覺緩過來,恐怕都要心力交瘁而亡。
但這般症狀已經是一年未曾發作過了。
「前些時是阿娘忌日,我夢見她了。」林落笑了笑,解釋得很快。
所以才睡不著。
其實也不止夢到了李茹。
還有……裴雲之。
此時並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也不過是夢見了,心中並無波瀾。
林落很快垂眸斂下心緒。
跟在一旁的裴懷川見人垂眼只以為是徹夜不眠的疲倦作祟,看那薄薄的眼皮連著鴉睫輕顫,忍住想要將人擁住的一股衝動。
他再嘆:「好吧,你先去馬車上等一會兒,我去找醫師再開幾幅安神的方子帶著,你這幾日路上先好好睡幾覺,這回下山正好路過東郡,我們順道去祭拜一下伯母,你可別拖著沒精神的樣兒讓伯母心疼了。」
因著修書一事繁瑣而不能斷,下山來迴路途時日又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