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哪兒像平日裡的他?
徐清凌從未見過這般模樣的裴雲之,再加上那通身如寒冬臘月的冷氣,他都不免幾分畏懼。
但還是好心提醒了他。
「……」
裴雲之沒說話,只聽徐清凌又道:「別把人嚇著了,你這樣怪嚇人的。」
嚇人嗎?
從前不是沒有過這般不眠不休的情形,北地時、回建業發現人失蹤時……
那些時候旁人看他的眼中似乎都是有些許畏懼。
或許真會把人嚇哭吧。
裴雲之抿了抿薄削的唇,似乎有些動搖。
可也不想走。
「他會又不見嗎?」
兩年未見,天翻地覆尋人無處。
像是人間蒸發,毫無蹤跡。怎麼找尋也找尋不到。
好不容易得來消息千里奔赴而來。
他很怕這是一場幻夢,更怕是會消融的雪。
不及時將那片晶瑩握住,便會掉在地上融化得無影無蹤。
裴雲之不敢想像這個後果。
「你放心,你那庶弟不都被你抓住了麼,我查過了,林落身邊沒人,他是自己一個人來的清河,你也不用怕他逃走,他白日還要再赴一回雅集宴飲,我已經讓裴氏留在清河的私兵里里外外守著南陽樓了,他不可能出來,你休息一下洗漱一下再去找他都可以。」
少見裴雲之有這般慌亂的時刻,徐清凌將一切安排得都很好。
裴雲之默了默,這才隨之回了府邸。
洗漱後,他並未休息,而是直接來到了南陽樓。
等待。
*
在雲蒼山一年,林落其實隨著裴懷川參加過許多回雅集。
同好交流本就是一件趣事,而此次南陽樓的賓客更是來自五湖四海的隱士,各地見聞說起便停不下來。
一天已是不夠他們聊盡興,於是周七公子又安排了明日再度宴飲。
原先林落還以為周七公子回是一個儒雅世族子,沒成想見面後才發現是個極其跳脫的少年。
風流雅逸,也不知是從何而來各大書肆只還在抄錄但未售賣的林落寫的遊記,拿起就在林落身邊嘰嘰喳喳地問。
「寧兄,這幽山之間真有蛟龍盤踞?」周鴻遠一雙眸子直稜稜望著林落。
失笑一聲,林落道:「這前面不是寫了麼,是登頂看山下綠林,高風吹過山脈林動,便似游龍潛行。」
對此失誤,眾人只當是周鴻遠故意為之。
便引來一圈兒人,不論是去過姜國的還是沒去過的,對那兒的奇山異景侃侃而談。
直到了半夜要各回廂房休息也不情願,還是周七公子怕林落累著了,忙把人都趕了去,說是明日再繼續才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