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沒有料到吳千殊這樣的直接,代慮望著他的雙眼,有些震驚,但是並沒有無措的無助,他默默咽了口唾沫徐徐道來:「我是最近幾百年內飛升的。沙利葉並未完全意義上墮天,他依舊與西方神界有聯繫,甚至作為上階天使可以直面上帝,東方派使節前往西方時,我是其中的一員,所以見過他。但薩麥爾不但是創世天使,而且他墮天時我都還沒出生,怎麼可能和他有所交際。我只是見過他的畫像。」
「好。」吳千殊斂斂眼睫,輕聲說,「人族覺得我們低賤,我們覺得他們卑鄙。我們不屑他們那樣的九曲迴腸,甚至東西方非人族的戰爭也比人族純粹許多……我相信上仙雖為人族,但已超然物外,定是抱誠守真。所以我信你。」
不屑九曲迴腸?也不知道之前試探自己的時候那一套一套的話術是要怎樣,代慮雙手交疊,放在胸口,真誠的目光直直迎上吳千殊的略帶些逼問的目光:「我以靈魂起誓,代慮和薩麥爾定然沒有任何私交。」
吳千殊將信將疑,雖然代慮的反應讓他感到有些奇怪,但究竟是哪裡有異樣,他說不上來。
翌日,吳千殊前往外使館拜訪阿撒茲勒,一路上,吳千殊的腦中一遍又一遍地過代慮交代給自己的信息,唯恐在重要環節掉鏈子,阿撒茲勒是他們眼下唯一的突破口。
整個使館如同往常一樣,但吳千殊心中不知為何漾起陣陣慌張,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但是他一遍又一遍的復盤,都沒有找到原因。
「咚咚咚——」
一重兩輕,吳千殊敲門。
「進。」
是阿撒茲勒。
吳千殊按下門把手,無名的窒息感湧上心頭,但門已經打開,他已經沒有退路了。
「先生。」吳千殊手臂在身前彎曲,微微躬身。
「吳兄見外了。」阿撒茲勒輕快道,心情似乎很好,「介紹一下,這位是滬港負責人,安士白……」
還是那襲西方人常見的金色捲髮,眼下在陽光的照耀下如沐聖輝,那雙透亮的藍色眸子也沒有夾雜半分的狠色與殺意,立體的五官在均勻的日光下磨去鋒利,只剩慈愛與高潔,好像天使就該如此,與上次隔著屍體的初次見面完全不同。
「這位是吳千殊,是我在京都的好朋友。」阿撒茲勒甚至好心地用中文來引介雙方,不過對於安士白來說,中文毫無壓力,吳千殊是知道的。
「您好。」安士白放下手中的高腳杯,從窗台上的盆栽前走上前來友好地沖吳千殊伸出右手。
「久仰久仰。」吳千殊咽了口唾沫,趕忙雙手握了上去,捧出第一次見面的欣喜與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