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江的天和滬港的天一樣,陰雨連綿。
雖然代慮一直在滬港,但是從未到訪過鄰居之江,眼下跟著吳千殊算是來了一場旅遊。但他們沒有去什麼古蹟,而是到了鎮上一所新式學校。吳千殊要來尋那個封余,想從他這裡打聽一下昌鑫編輯部以及阿虺的動向。
眼下,吳千殊拿著秘書部搞來的文件去找了這所學校的領導,不願意去聽客套的代慮便隨意在里逛逛。學校不大,小路上可以看到不少逃課的學生,嘴裡在嘲笑著強裝新潮的先生,洋洋得意地翻牆而去。
這個時代的東方,還未徹底意識到世界的變化,也沒有擺脫對東方曾經過往輝煌的盲目自信。所以,新式學校里的學生都是科舉失敗,走投無路才進入這樣的學校謀個出處。
走了一會兒,代慮只覺得無趣,尋了個亭子,坐了下來,看到不遠處有一間破舊的教室,一個身穿長衫、短小瘦削的男人在操作著一套化學用具,底下的學生好像在看什麼界的東西,兩眼炯炯有神。男人突然停了下來,和學生們囑咐了什麼,便匆匆離開。學生瞬間躁動起來,幾個學生走上前動了一下儀器便坐會位置上。但前兩排的學生不知為何沒有坐回原位,而是跑到了最後邊。
很快,長衫男人回來了,手裡握著的是一盒火柴,他沒有發現教室里的變化,只是按照原來的教學安排小心翼翼點燃火柴,下一秒儀器爆炸,玻璃碎片炸得男人鮮血淋漓,血液濺滿講台。
長衫男人掃視一圈教室,沒有說什麼。
代慮望著這一系列的變化,無意識地瞪大了雙眼,一時大腦空白,他腦袋裡想不出任何形容。
尊師重教是東方的美德,這是東西方的共識,但眼下似乎……
久久沒有回神的代慮,被吳千殊拉回現實,他們先去了會客室,但不知道為什麼等了很久,許久之後,會客室走進來一個滿臉傷疤的男人,他甚至沒有包紮,只是將血擦了擦……
看著慘烈,幸虧傷得不重。
吳千殊看著眼前這個兩眼仿佛在黑氣中發光的男人,被他的慘狀驚到了,這臉上的傷疤明顯是新的,甚至還沒有結痂,有的甚至還在往外滲血。
「我們也不急,先生要不先把傷口處理一下。」吳千殊趕忙迎上去。
那個人擺了擺手,沒有客套,直接示意吳千殊有話直說。
整個談話過程,這個男人有問必答,語速不急不緩,但從他的話語中可以感受到疏離,但這種疏離不像是對自己的保護,更像是壓抑自己冷漠敏感的攻擊性,防止談話對象受傷。
在封余口中,昌鑫只是一所普普通通的編輯部,為了自己的安全,他們都以筆名投稿,比如「封余」只是這個男人無數筆名的其中一個。所以平時大家都沒有什麼很深的交集。不過遇到志同道合之人,有所相交也是合理的。至於阿虺這個人,封余並不同意他激進的主張,平時也沒見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