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對峙良久,吳余文擔心吳千殊的身體率先服軟,先開口道歉。吳千殊斂眸沒有再強硬地反抗,而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這短短兩天接二連三的打擊,吳余文的話似乎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你給我準話,你知道多少。」吳千殊近乎祈求的開口,他不想他在這世上最後的避風港變成灘涂,一塌糊塗。
吳余文慎重組織語言,沉思過後才堪堪開口:「亂世無明則。每一個清世司所屬都有一定的權力自由行事。當年事敗斷定問題出自內部,我就意識到很可能是有人沒有把握住這個度,牽一髮動全身,損失慘重。可這種程度的意外絕對不會是一個人原因。比如你現在查出來第五堇是直接原因,真的只是他一個人的原因嗎?真的要深究,這份不成文的規則被攤上桌面,最後究竟由誰來負責。憑良心,你,我,真的能撇得乾淨嗎?」
吳千殊對這個理論感到震驚,身處其中,從未意識到這種習以為常的自由是一種默認的規則。
「但此事由於李勤越的獻祭,根本無法大事化小,你們初生牛犢不怕虎,進行的高調調查對各方既是掩護又是威脅,我根本不敢想像你們若是查出什麼難以承受的事實,會受到什麼樣的反噬。」吳余文一想到當年心驚膽戰的日子就頭疼,「好在司主是站在你這一邊的,並且在風頭過去後才潤物細無聲得強化各種監督和報告。」
所以在那種關頭,原本最應該支持自己的人站在了自己的對立面。
「你想過沒有,若是這一切是司主默許的,就像清世司改革時一樣……別說區區執行部,為了清世司,司主甚至可以砍掉近乎一半的部屬。你們的行為簡直就是飛蛾撲火。」
「你覺得第五堇做的是對的?」吳千殊只能從對方的話里得出這種結論。
「你覺得呢?」吳余文反問,「若是死的人不是城水碧,若是城水碧只是一個點頭之交的同僚,你再看這場行動。」
「……」吳千殊無言以對。
「執行部的沉冗與消極難道不明顯嗎?作為清世司的尖刀他們真的稱職嗎?我不認為第五堇的行為是對的,倘若世道有所不同,我定會和你一樣追查到底。但現在,我只是覺得這是最快、最有效的處理辦法。」吳余文沉聲道,「嘯風子在執行部那麼多年,你以為他真的一無所知嗎?即使沒有明確答案難道沒有察覺到什麼嗎?他多年沉默,對真相的嚮往一直平平,你就沒有想過為什麼嗎?」
吳千殊眉頭緊鎖,他不服,可是找不到反駁的立場。最無助的是,兄長已經想到這一層,司主只會權衡的更多。
辛攸一直展現出的態度是反對最優解理論,吳千殊也是如此堅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