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紊亂顛倒,他只是隨波逐流。
江家破產之後,楚漆盤算著怎麼把江聲拉回來,楚熄卻在想怎麼把他藏起來。
為什麼不可以藏起來?寶物都是應該藏起來的。
就像他在鏡頭前說的那段初遇,根本也不是他和江聲真正的初遇。
藏起來之後,他會對江聲很好,什麼都給他,甚至江聲想談戀愛他也可以容忍。只要不離開他怎樣都可以。
江聲比他大不了幾歲,愛玩很正常,他才不會像楚漆那樣亂生氣。他會把江聲喜歡的都捧到他面前,只是再也不會讓他見到楚漆,再也不會給他選擇楚漆的機會——誰都可以,除了楚漆。
他低頭用卷翹鬆軟的頭髮、帶著傷痕的臉頰去蹭他的臉。耳垂上冰冷的飾品間或碰到他的臉頰,冰涼地刺激一下昏昏欲睡的神經,好讓他清醒著聽他說話。
「明天的約會你是怎麼想的?」
「你要選他嗎?可是他都對我這樣了。好疼的,我都快窒息了,我都要見到我太奶對我招手了,差一點就見不到你了。」
他晃著江聲的手。
「你選我嘛,好不好?江聲——江聲哥哥——仔細想想吧,我和他之間你從來就沒有選過我一次。我只要這一次好不好?你都選他那麼多次了,就差這一次又能怎樣?明明我才是更需要被你選擇的那一個。」
「你不能對我那麼殘忍的,你不能。」
他低低呢喃。
狼狽又可憐。
第011章 兄弟就兄弟之
楚漆習慣早起。早起之後他會站在陽台吹會兒風,用這點時間清洗自己困頓的頭腦,並開始構想今天一整天的計劃,要做什麼,如何達成自己的目的,獲得好的結局,諸如此類。
今天卻好像不太相同,條理性的構想在大腦中纏成一團亂麻。
楚漆披著外套站在欄杆旁邊俯瞰,實在心煩。
天還沒亮,該死的路燈在氤氳的霧氣中一盞盞發著圓球一樣的光。
他深深皺著眉吸一口氣,從外套口袋摸出細長的煙盒撥開,修長有力的手指摘出一根煙含在嘴邊用力咬開爆珠。
聞到葡萄味瀰漫開的瞬間,他後知後覺,這是江聲喜歡的香菸牌子。
他垂下眼睛有些遲鈍地沉默,片刻後喉結上下滾動一下,失言笑出聲。
十七年帶來的改變,好像他已經不僅僅是楚漆,也是「江聲和楚漆」裡面的楚漆。
他的意思是,痕跡。江聲留下來的痕跡,無處不在。
想翻日記,日記里除了自己全是另一個人的影子,隨便打開一本書,書頁間都會掉落對方隨手夾進來的乾花。
看到雨,想起有人討厭雨。看到雪,想起有人討厭冬天。連看到自己的手,都想起這隻手曾被帶著熱意纏縛過。
他習慣了江聲的存在。
習慣用江聲送給他的那款香水,習慣吩咐保姆在每件外套放一盒葡萄口味的煙,習慣心情不好的時候給江聲買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