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清瘦的青年步履蹣跚地走進來,撞到了衣柜上發出悶哼。
也是個醉鬼。
醉鬼胡亂摸著牆按開了燈,像是根本沒看到床上側著頭看向他的江聲一樣,跌跌撞撞掀開被子把自己摔到了床上。
成年男人的體重泰山壓頂般降臨,江聲感覺五臟六腑都要吐出來,「咳!!」
「誰!」
沈暮洵的聲音。
江聲用力翻身想從沈暮洵的身體下滾出來,但感覺面前的陰翳忽然一亮。
沈暮洵兩手支在他身體旁邊撐起上半身。
背部弓著,佝僂著彎出單薄消瘦的曲線低頭看他,黑髮垂到他的臉上,似乎已經辨認出他的身份,眼眸都愈發暗沉下來。
江聲立馬想從他手臂和腰部的縫隙鑽出去,很快那隻手臂就擋住他的前路,重新把他圈回了自己的領地。
此路不通,江聲像是滑行的蛞蝓一樣往下鑽。
膝彎被一隻炙熱的手握住,有力的手把他往上一提,兩個人重新回到能夠平視的角度。
……簡直就像是人類用原子筆的畫痕逗弄無知螞蟻一樣輕鬆。
沈暮洵大概在他走後也喝了不少,眼睛都紅了,看起來凶得可怕。
江聲深呼吸用力晃了晃腦袋,把臉別過去避開對視,然後就被掐著下巴轉回臉來。
「江聲……」沈暮洵力氣大得有些驚人,用氣音笑了下,他溫熱的手指一下下地摩挲江聲的下頜,「你來我房間是想幹什麼?」
江聲覺得他語氣很奇怪,但這時候也顧不上了,「你的房間在對面,這是我的房間。」
沈暮洵的思緒似乎根本容不下江聲的聲音,醉酒的人會統統變成自我中心的笨蛋。
他自顧自地開口。
「蕭意不夠你玩的?為什麼還要來招惹我。」
他輕聲問,口吻一如往常帶著譏諷,頭卻埋在江聲的頸窩,「別把我和他混為一談,我不是你能隨意對待的人。」
「我不會做你的玩具,不是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東西。」
他的手緩慢落到江聲的脖頸,帶著傷的手背往下壓,伸進毛衣領口攥住他的脖頸。
視線落在他頸側的創口貼上。現在只貼了一邊,因為蕭意留下來的吻痕已經消散了,只有他用力咬的那一下還見不得人。
沈暮洵視線閃爍兩下,酥麻的電流從指尖一路傳導,連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
他下意識地笑了笑,但其實他也不明白為什麼要笑,於是表情很快冷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