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輕響。
他的手滾燙,連帶江聲有些冰冷的手也開始發熱。江聲腦袋完全沒反應過來,不解地盯著他的手看。
沈暮洵口吻帶著輕嘲,「我站在這裡這麼久你都看不到我,不是瞎子是什麼?」
江聲的指骨被帶著些微寒意又十分灼熱的手攥緊,他忍不住皺了下眉毛,抬起頭,漆黑的眼珠定定望著沈暮洵的臉,道,「你喝酒了?」
「沒有。」
沈暮洵說。
只是因為猜想得到和江聲聊天的另一邊會是一些什麼人,所以覺得無法忍受而已。
不該出現的占有欲讓他有些眼紅。儘管如此,現在他的狀態卻是前所未有的清醒。這份理智足夠讓他審判和衡量自己的過失。
如果他真的想就此了斷,那麼根本不應該帶江聲來。
他親自帶江聲來,也許根本就說明他從沒有想就此了斷過。
他明知道這樣只會引來更多藕斷絲連的牽扯,他明知道一切都是基於理智的欺騙,清醒中的遮羞布,隱瞞真心的謊言,但他還是這樣做了。
傲慢讓他輕視自己的感情。過往年少最炙熱的回憶,和當下被征服被吸引的沉淪,思維靈魂的溝通無需言語的高度契合,在自己擅長的領域親眼見證他的閃耀……
這一切都不算超出意料,但他曾以為自己可以抵抗。
能讓一個人上癮的往往是他深知其罪惡的東西,沈暮洵越是清楚江聲的頑劣,越是在如海浪傾軋的迷戀中深陷。
沈暮洵想,也許一開始他就做好了承擔後果的準備。
說不定,還為此隱隱期待和亢奮著。
江聲和他大眼瞪小眼好半天,誰都沒先開口。直到江聲忍無可忍,伸出手扯著沈暮洵的臉,「你該去照照鏡子,你臉上的表情像是快餓死的狼盯上了我這個肉包子。」
想到什麼,他語氣變得惡狠狠,「你上次咬的痕跡到現在都還沒消!」
沈暮洵的眸光顫動一下,笑起來,「我看看。」
江聲:「啊?不是,等等,我是在控訴你!」
江聲的外套是改良西裝,麻煩的扣子和奇怪的裁剪到處都是。
沈暮洵很有耐心,一點點解開扣子撥開他的領口。江聲死死按住他的手指,慌張道,「沈暮洵!」
沈暮洵的手指還是如願輕飄飄地按在皮膚上,感知到了創口貼的痕跡,輕飄飄地蹭了一下。
羽毛一樣,帶著酥麻的電流。
江聲往後縮,輕嘶一聲抓住他的手。
原本脖子上一左一右的創口貼現在只剩一個。他揭開那枚礙事的布料,在江聲蒼白脆弱的頸側看到了他的齒痕,淡粉色,將消未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