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中閃回一些畫面,心情變得極其糟糕。
他的暴躁和對沈暮洵的厭惡,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在朝著一個奇怪……並且危險至極的地方狂奔。
空白的文檔上,光標不斷閃爍。
邏輯久久無法理順,工作的焦慮又使他必須將手停留在鍵盤上。
嚴落白用力抓著頭髮深呼吸, 良久, 長久的思維宕機牽引他做出改變,他動動手指, 輕敲出兩個字。
江聲。
視線在這兩個簡單的字上停滯。
如同一種魔咒,在那瞬間,靜謐的夜裡無數聲音雜亂無章地涌動起來,瘋狂匯入耳膜。
嚴落白心臟狂跳, 眼睛在發熱, 他沉默而冷靜地注視著屏幕,幾乎看到面前幻化出他擅自遺忘的一切畫面。
幽暗的露台, 無人的走廊。
月光,堆積起來的廢棄箱子,背靠在沈暮洵懷裡的江聲。
……好,到此為止。
不應該往下想了。
嚴落白實在是太過於了解江聲。
他知道江聲在他所有戀愛關係里都處於優勢,他從未體會過向人低頭的滋味,他總是站在原地,等已經跑遠的人找回來,等落在後面的人瘋狂追趕。
所以如果要在這樣的秘密環境有觸碰,一定是另一個人的主動造成的。
而那樣的情況,沈暮洵強硬起來,江聲的確不好掙扎。
畢竟一旦掙扎就需要承擔被發現的風險,所以江聲隱忍下去是很正常的做法。
但是……
嚴落白的手在鍵盤上緊扣,無意識的力道敲出一長串亂碼。
他的雙眼隔著一層鏡片嚴謹端正地注視前方,卻在全然放空中凝固著。
他木訥地拿起水杯喝了口水。
注視著瀰漫燈光下波動的水紋,他卻隱約在倒影中看到江聲的頭髮在細微的汗意中濡濕,如同在臉頰攀附的黑蛇。
「……」
嚴落白皺眉抿了下嘴角,迅速轉移視線落到一旁,又想起江聲緊抓著沈暮洵的手背,指甲泛著玫瑰般的淡紅,口中呼出的熱氣模糊表情。
因為憋著呼吸太久,他嘴唇狼狽地翕張,熟透似的紅潤,舌頭水潤眼睛泛著霧,像個妖怪。漂亮的妖怪惡劣的妖怪,要攀附在人的身上掠奪血肉與性命的妖怪。
那種表情,那種眼神,那種顏色。
嚴落白捂住額頭。
怎麼會……他怎麼那樣……怎會是那種表情。
而且……莫名其妙,怎麼會到現在都那麼清晰。
這太奇怪了。
不,最奇怪的在於嚴落白不明白為什麼他總在想這個!
嚴落白希望自己停止這些狂想,他抓住頭髮以痛覺強迫自己清醒,站起身走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