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肅冷硬的面孔看起來不近人情,像是石膏雕像一樣輪廓分明。然而江聲對望的那瞬間,他腦海中的髒東西正在無聲地瘋狂上涌。
心跳失衡,脊背的酥麻順著骨頭、血液和脈絡在全身奔涌。
嚴落白的胸口無聲起伏了一下,他若無其事地避開江聲的目光,手抓緊方向盤,青筋在微妙地起伏,「保持聯繫。」
「知道了知道了!」江聲已經聽得有點煩了,「走了。」跑出去兩步又回來扒住窗,「這次結束的時候你能來接我嗎?」
嚴落白的視線落到他的手指,口吻輕嘲,「你是小學生嗎?還要家長接?」
「你也太大言不慚了,你怎麼敢做我家長的?」江聲的眉宇揚起,然後眨眨眼開始拙劣地裝可憐,「可是這裡離家好遠好遠,我一個人坐公交要坐很久。」
嚴落白的心臟因為他話里的某個字眼像被攥緊似的猛縮一下。
是的,現在和江聲住在一起的是他。那個地方可以被稱為家。
他們正在……同居。
嚴落白的目光在江聲的眼睛上定了定。
他的眼睛被風吹得眯起來,眼眶有些泛紅。
也許是因為睡覺之前反反覆覆忘不掉那樣的畫面,才導致夢裡出現了那樣的一幕。
在那種時候,他的眼角真的會像是被水暈開的顏料一樣鋪開淡淡的薄紅。
眼睛彎彎地眯起,盛滿了讓人無法拒絕的碎光,喊他的名字的時候音調會有點惡劣性質的揚起。
很奇怪,現實中他從未聽過江聲那種語調,但在夢境裡,他就是會無端地那樣聯想。
嚴落白下意識地扶了扶眼鏡,皺起眉毛,喉結微微攢動,「知道了。」
江聲放下心,對他揮了下手轉身離開。
寒冽的風擦過臉頰,短短一段路,江聲覺得臉頰都被凍得有點麻木了,把圍巾捂緊了些加快步伐。
拉開門,溫暖的熱流撲上面門。
江聲趕緊把門關掉防止熱氣跑掉。換鞋子一轉身,正好撞進一對幽暗的綠眸中。
楚漆走過來,光影切割落在他的軀體上。混血的身高優勢,深邃的面部輪廓,讓他看起來有點說不上來的壓迫感。
江聲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楚漆眉宇動了動,笑了聲。
頭頂的小射燈驅散他身上過於鷙冷的氣場,他的表情又回歸到江聲最熟悉的樣子,帶著懶散的調侃意味低聲問,「做了什麼心虛的事情,這麼怕我?」
江聲眨眨眼,「沒有啊。」
房間內很寂靜,熱風裝置發出細微的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