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裝。
他自己難道就不是偽君子了嗎?他以為自己和顧清暉不是半斤八兩的水平嗎。
顧清暉的手依然按著門把手,他無可辯駁。
他的確是一個扭曲的龐大的怪物。
江聲曾經是怪物的主人,他的理智與情緒和他指縫中施捨的愛與觸碰關聯。但怪物一旦脫離那樣的掌控,就會以更凶戾的姿態成長,用加倍的欲望索求,畢竟他從未得到過滿足,以為遺憾就是圓滿。當嘗到一點肉渣,就會控制不住貪婪的食慾。
「我說過,拍攝的時間還很漫長,我不希望和任何人發生矛盾。」顧清暉是個壞東西,他自己承認。可莫非蕭意就是什麼好貨色了嗎?攀附別人黏膩又潮濕的髒東西,只會讓人反胃而已。
「何況,我認為偽君子這個詞安在我的身上恐怕並不是最合適的。」
房門大開著,幾個高大的男人堵在門口形成怪異的對峙,涌動的空氣死氣沉沉中帶著炙熱的電波。
「這有什麼好爭的,你們兩個不都是?還要分出一個第一第二嗎,接下來是不是還要給你們頒個獎了。」楚熄抱著胳膊輕嗤。
少年耳骨鏈亮晶晶地晃動著,濃郁深邃的眉眼猶然留存一點不明顯的稚氣。見開口說話惹來江聲的視線,英挺的眉宇頓時懶懶地抬了一下,笑眯眯地說,「幹嘛啊,你一個當事人還在這裡看戲。和這種人待在一起舒服嗎?快出來。」
戰火沒有蔓延到江聲身上,他看戲看得有點犯困。眯起眼睛應了一聲,從月光里撤退,在床邊走了一圈找自己的拖鞋,走到門口的時候就被密密麻麻的眼睛緊盯住了。
沈暮洵果然是順著來路又翻了回去,披了一件有些厚的大衣站在最外邊。
「……」
江聲頓了頓,往後退了一步。
他只是想出去,沒必要像是走紅毯那樣被圍觀吧?
還好楚漆還沒回來,還好嚴落白那個四眼仔不在,不然這麼多眼睛看過來真的怪讓人掉san的。
「讓讓。」江聲把堵在門邊的顧清暉推到一邊,餘光掃到他的手抬起來又垂下去,裝作沒看到。
蕭意也沒有再和顧清暉對峙,轉身和江聲並肩,手輕放在他的肩膀,「疼不疼?這兩天不要搬重物了,我晚上來幫忙冷敷一下。」
江聲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痕跡。
是有點紅,但是倒也沒嚴重到那種地步。
沈暮洵披著衣服在陰暗地盯著看。
「算了,用不著。」他咕噥,「有沒有一種可能,我不是玻璃做的。」
蕭意輕笑起來,按著他肩膀的力道似乎無意中收緊一下,引起江聲注意之前又緩緩放鬆。
「真不可理喻。」他淡淡說,「我從來都捨不得用這麼大的力氣的,阿聲。」
所以在表達他的珍惜,以顧清暉的壞來襯托他的善解人意嗎。
顧清暉想,他還真是不留餘力地把一切都變成利於自己的資源。
楚熄手插著口袋,並沒有跟上去,只是散漫地靠在牆邊接了句話,「沒力氣就沒力氣,細狗就細狗,何必為了面子說什麼『捨不得』。男人,要積極面對自己的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