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怪啊。
江聲頭皮發麻有點看不下去,他剛把紙隨手放在桌面,就聽到顧清暉在輕聲問他,「您不繼續看下去了嗎?」
怎麼看?
再看下去江聲覺得cpu要開始燒起來了。
江聲有點後悔一開始叫他寫這個東西!這完全是他的酷刑!
但是江聲還是不甘心,磨著後槽牙刺了顧清暉兩句,「看來大導演的文筆也和其他人沒什麼區別。」
顧清暉卻輕聲問:「其他人?」
江聲聳肩站起來,把紙疊起來塞到顧清暉襯衫的口袋,拍拍他的肩膀準備走掉。
手想要往下放的時候,被顧清暉的手抓住——
江聲詫異的目光看向他。
顧清暉仿佛如夢初醒般顫了下睫毛,清冷的眉眼中似乎有一種晦澀的東西涌動著。他控制著禁錮江聲的手不更加用力,也不胡亂摩挲,以此證明自己是安全的。
在江聲的逼視下,他的手指鬆開,輕聲說,「抱歉。」
江聲的視線看向他的手,歪了下頭,忽然抓住他的手指。
顧清暉在他面前緊繃起來,手指幾乎不受控制地痙攣一下,耳廓肉眼可見的速度泛紅。
「我早就想問了。」江聲抬起頭,迷茫的視線瞥過他的耳朵和鎮定到看不出變化的表情,「這是為什麼?雖然我這輩子都沒遇到幾個潔癖狂,但是根據我豐富的泡沫劇經歷來看,潔癖症的霸總不會像你這樣。」
潔癖是對他人接觸感覺排斥。可是江聲能感覺到,顧清暉很想把手指收緊,只是理智讓他控制了自己的行為。
結合顧清暉粉絲說的他對人過敏,對一切正常社交都敬謝不敏,江聲想他除了潔癖之外,也許是有類似皮膚接觸依戀之類的症狀?
因為缺少愛撫所以渴求愛撫,這比起一種病症更像是情結。
「……不算是潔癖。」顧清暉很想把手從江聲的手心裡抽出來。可是他感覺有電流把他和江聲緊緊綁在一起,讓他的手失去力氣,讓他的血液瀰漫一陣恍惚的酥麻。
再開口的時候,他聲音也連帶著低了下去,「但我是安全的。您可以看到,有獨立自主能力,可以控制自己的思想和行為,有清醒的頭腦,我是可控的。」
他的聲音在黑夜裡聽不出情緒,有金屬一般的冰冷。
江聲眨眨眼,鬆開手。
顧清暉下意識想跟著他的手指圈上去,然後攥著手平靜地垂下,眼睛像是凝沉了夕陽的琥珀,靜靜地看著江聲。
他在證明他的可控。
江聲又想起在許願樹底下他遞來手帕的時候沒有碰到他指尖的手。
清醒的時候顧清暉似乎總是克制的。
但江聲嗅到他身上一點危險,像是戴上鏈子和止咬器的惡犬依然在不安地躁動……那樣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