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先生,可以嗎?」顧清暉很有禮貌地問。
他之前就算是徵詢性的問法也是強硬的,現在卻明顯地在等江聲的答案。
乖了很多。
江聲:「我剛牽過你的手了,樣本就在剛剛,不至於忘得那麼快!」
「戴著手套的時候,感官並不那麼清晰。」顧清暉眼睫垂著,眼珠呈現一種無機質的機械感,他淡色的嘴唇翕張,「我們可以再試一次,我會給出即時性的反饋。」
頓了頓,他補充,「好嗎。」
江聲盯著他看了兩秒。
顧清暉實在是個看起來毫無破綻的人。
江聲對他有很好的第一印象,原因就是他的冷感氣質是渾然天成的,沒有蕭意那樣溫柔與陰濕交雜的矛盾。
江聲有點好奇。真的有不露破綻的面具嗎?
他半眯起眼睛,用輕鬆愉快的口吻說,「試試。」
得到飼主的首肯,顧清暉垂下眼皮,扯住樣式華貴精細的真絲手套剝離,纖長有力的手指得到自由。皮膚很白,帶著恰到好處的骨骼感,血管像是靜默的河流。
他把這隻手遞到江聲面前,「江先生。」
江聲伸出手,立刻被溫熱的力度收緊握住。
很禮貌的開端,江聲甚至覺得自己剛剛和顧清暉談成一個合作。
但很快,顧清暉的手指在他掌心似有似無地蹭貼了一下。
「……」
江聲眼睫顫了下,抬起頭,看到顧清暉依然是那種靜斂又紳士的平靜。
月光落在他們的手上,把陰影都塑造得很漂亮。
江聲看了眼顧清暉手背上跳動的青筋,感覺到一種無端的怪異。
明明牽手好像也說不上什麼奇怪的事情。可江聲隱隱感覺不是很能見人,於是往陰影里站了站。
顧清暉控制過力氣,江聲沒有覺得疼。但是這樣靜謐黑暗的氛圍里,感官很清晰,江聲感受到他掌心和虎口一點磨人的薄繭,甚至可以通過他的手體會到模糊的心跳。
失速,劇烈,有力的心跳。傳達過來。
江聲再次覺得奇怪,但是又說不上來。
他看著顧清暉的臉,顧清暉卻在看江聲的手。注視的目光專注,口吻輕飄飄的,「很舒服,江先生的手很漂亮……有些涼。像是很柔軟的羽毛。」
手指在顫動,顧清暉克制住了幾乎頂上心口的喘息。
那種細微的冷意順著手心竄入大腦皮層,順著血液回流到心臟的時候已經變成一種讓人渾渾噩噩的熱。
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描述這種感覺,因為具體的形容和臆想無疑是一種不可言說的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