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你說你的感覺,不是說我的手。」江聲,「……你好敷衍。」
顧清暉舌根往下抵,喉嚨吞咽著空氣。感覺到那種燥熱以及飛快從接觸的地方蔓延出來,像是帶刺的荊棘爬滿了全身,酥麻帶著一點熱意,他不敢動一下。
江聲想要的答案是什麼?
可是顧清暉覺得說出來會被嫌髒的。
「江先生想聽我說什麼。」他輕聲說,手指的力度不由自主地收緊。像滾燙的鐐銬一樣緊緊鎖住,又在感受到江聲掙扎的一瞬間卸掉力氣。
克制一下。
忍一下。
不要讓江聲害怕,不要讓江聲討厭。
顧清暉張開五指,讓江聲的手指觸到他掌心,然後往前輕輕一送穿插入他的指縫。手指的空隙被填滿,讓人想要發出滿足又怔松的喟嘆。
僅僅是牽手而已。只是江聲和他這樣簡單的牽手都有著引人墮落的快感,如果是接吻,擁抱,更親密的行為……
潘多拉的魔盒被打開,貪婪、嫉妒、虛偽……漆黑的情緒已經逃竄出來。
顧清暉很清醒地知道這一切的錯誤開端在哪裡,以及只需要收手就能到此為止。他能夠回歸乏味而黑白的生活。
可是為什麼要收手。
既然已經入局,就應該占據一席之地。明明很舒服,就應該繼續下去。
他年少時沒有得到滿足的渴求,應該在現在得到充沛的澆灌才對。
「感覺手很沒力氣。」顧清暉的目光有一點失焦,他看著江聲的手,舌尖動了動,喉結攢動,「整個人都沒有力氣,心跳得很快,很過頭的刺激。熱,電流感……」
更重的渴望像是烏雲一樣壓倒下來,顧清暉甚至覺得頭暈眼花,眼前幾乎要閃出白光。
聲聲,聲聲。
他的唇齒無聲念著更親昵的名字,手指更用力地攥著江聲的手指。
江聲很清晰地捕捉到顧清暉有些模糊的喘息。他依然是平靜的——與其說是平靜,不如說是沉寂。內斂到了極致,隱約又存在一種讓人不安的侵略性,像是隨時會崩塌的雪山。
這些斑駁的情緒出現在那雙淺色眸子裡的時候,顯得有點過於明目張胆。
江聲定睛看去的時候,顧清暉已經垂下眼皮。
耳根的紅已經漫上脖子和眼角,呼吸的起伏比起平時有些明顯。
晚風吹著,月光照著。
他們站在露台陰暗處,偶爾一陣風掀起江聲的圍巾,影子才暴露他們的存在。
江聲掌心貼上他側臉,拇指用力摩擦過他的眼角。
顧清暉抿著嘴唇,眼皮顫抖起來,抬眸看著他,「……江先生,請不要亂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