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為什麼不能是愛呢。
明明都這麼喜歡了,視他為重要的人,離愛只差一步而已,為什麼不能是愛?這個界限真的無法突破嗎,這條邊界當真如此清晰嗎?
楚漆在這一瞬間感到自嘲,也許他真的不懂江聲。
如果是楚熄,大概能清楚地知道江聲這時候是為什麼在哭吧。
可他做不到,他的腦筋大概真的很死板,他和江聲也真的缺乏默契。他們只能做朋友,也僅此而已了。這種友誼是楚漆陪伴他的時光,和多年來的無條件寵愛換來的,而不是因為他真的能走進江聲的心裡,做他缺失的拼圖。
他能做的,只是慢慢用拇指去揩江聲的眼淚。
沾著水痕的手指擦過他的眼角一遍又一遍,注視他一眼又一眼,很輕、很緩、很溫柔的力度,也很無奈地放輕聲音哄他說,「我沒拒絕你啊,為什麼還這麼難過。」
江聲眼睫毛濕濕地黏成一簇簇,本來就很漂亮的眼睛這會兒看起來像是泡在水裡。楚漆看得受不了,湊過來想要親他的眼睛。
江聲嚇得抓住他的手,被楚漆攥在很熱的掌心。
「不接吻。」楚漆語氣帶著沙啞的溫柔,近在咫尺的臉孔俊美深邃,帶著鷙冷的侵略性。他牢牢攫取江聲的眼神不容他後退,但他的態度卻在一步步退讓,無止境的退讓,「聲聲,我從來都信守諾言。」
江聲遲疑地放輕了力度。
於是熟悉的、帶著冷感辛香調的味道,很慢地吻過他的眼睛、臉頰,最後碰在額頭。
*
從楚漆的房間走出來,江聲意識到他還需要去找沈暮洵。
他敲開沈暮洵房門的時候,沈暮洵像是早就等在門邊似的立刻就打開了門。他帶著點冷的臉在看到江聲表情的瞬間就崩壞掉。
沈暮洵抿了下嘴唇,側過身讓他進來,聲音不由自主地放輕,「你怎麼了?」
江聲往前走,直直撞進他懷裡。
沈暮洵毫無防備地被他撞得踉蹌兩步靠到牆上,只能茫然地伸手環住江聲的腰背,聲音更輕,「到底怎麼了?」
江聲埋在他頸窩,涼涼的髮絲蹭著他的臉頰,呼吸是熱的。他的聲音響起,像是自言自語一樣輕,卻在喊他的名字,「沈暮洵……」
沈暮洵被他這種口吻喊得麻了半邊。他都沒有見過江聲這幅樣子。
好可憐。
這樣的想法一閃而過。
沈暮洵眉頭皺得很死,不由得就去想他在楚漆那裡遭遇了什麼。
江聲撲在他的頸窩,埋著蹭臉,「能不能抱抱我?」
房間內陷入一時沉默,只剩下暖風在運轉。
沈暮洵又想笑了,他輕聲問,「在別的男人那裡受了情傷,跑過來找我要安慰。難道我是什麼很賤的人嗎,江聲。」
這樣說著,他用力抱住懷裡的青年。
嚴絲合縫,連一絲風也擠不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