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引燃他胸口殘留的餘燼,腦中迴響的聲音劇烈。
他抱緊了江聲。在痛苦與讓他忽視痛苦的海浪里,所有感覺都被凝聚起來去體會江聲賜予的溫度。濃重的霧氣,飄忽的哼吟,割裂開的愛意與痛苦讓人失去理智。
江聲濕潤的睫毛垂著,失神地緊拽他的髮根,伸出手去碰他的淚痣,被沈暮洵拉住手腕在唇邊親吻,然後引導他放到肩膀。
「抱著我好嗎,抱緊一點,好不好?」青年壓抑至極的聲音喑啞。他站起身慢慢把江聲頂到牆面,濕透的衣服下緊繃的軀體有些性感,「別讓自己掉下來。」
輕微的失血讓傷口發涼,受到威脅後心臟幾乎從心口跳出來。
沈暮洵險些以為,自己真的在被一隻吸血鬼當做食物掠取。
可是沒有食物會這麼對待自己的主人。
江聲的唇舌沒有那麼冰涼,在把他的脖子咬出血後,他溫熱的嘴唇和舌頭在傷口上輕觸,時而咬他的痛處。
如果江聲真的是只吸血鬼,一定教養良好、地位超然。挑剔又難搞,對自己的食材精挑細選,又比那些趾高氣昂的血族更多了些對食材的溫柔和禮貌。偶爾的惡劣讓他們的關係變得不好定義,比起食物會不會更像是情人。
被他俘虜說不定是件好事。
如果咬破脖頸後可以得到這樣溫柔的讓人悸動的吻,這樣的優待,哪怕被他咬死大抵也是心甘情願。
好像看到燃燒的燭台,火紅的光就映在江聲的臉側。青年流墨般的黑髮散亂,嘴唇上的紅和血跡不分彼此。
江聲的呼吸有些發顫,目光漫無焦點地著望著他肩頸的傷口。沈暮洵忍不住伸手去撫摸他的側臉。
江聲倏然眉眼動了動,黑髮繚亂貼著臉頰,那副樣子,一瞬間便像是被血滴驚擾得亂晃的白花。
沈暮洵心跳一滯,耳旁閃爍空空的鳴響。濃黑的眼眸直直望著他,無法形容內心鼓譟的情感。
是風吹過麥浪在曠野上秋天的燥熱嗎;是半扎啤酒中不斷湧起又碎掉的泡沫嗎;是無數個雨後變得安穩的夢境嗎?
浴室光映著他俊美的臉,髮絲凌亂,眼睛被洇濕。
江聲的嘴唇被血染紅,血滴被抹開,旖旎的艷麗驚心動魄。幾乎有一種瘋狂的衝動刺激他的神經。
如果江聲真的是永生而冰冷的種族,那就請擁抱他,刺破他的皮膚咬進他的血肉,讓他的血注入江聲的身體,在流逝的生命與變得冰冷的身體中去擁抱獻祭感帶來的滿足。
在這一刻,他真的戰慄地意識到自己在發瘋。
他無藥可救,渴望他掠奪他的性命,或把他變成失去思想的擁躉……他會就此得到徹底的、無法挽回的滿足。
別再讓他陷入無盡的不安,別再讓他永遠在焦慮中不得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