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聲只能有他江明潮一個哥哥。
他的一生肉眼可見的短暫,像玻璃一樣易碎,是一片會在溫暖時消融的雪花。
如果他得到的,也僅僅是所有人都有的那份,而他甚至缺少多餘的時間去追逐和填補,他真的會太不甘心。
「但我沒有這麼做。」他說,「我捨不得。」
江聲默不作聲,烏黑的睫毛垂收著,手掌摸到他的胸膛。
似乎在通過心臟的跳動,判斷他有沒有在說實話。
江明潮給他按著胸口,江聲根本不知道這對他來說是怎麼樣渴求不得的親近。
像是不那麼親人的小貓,只會在冬天才願意窩進人懷裡,所以會讓人想留住,甚至禁錮。
但說到底,貓這樣的生物,越想留住就越是疏遠,越想禁錮就越是掙扎。
江明潮喉嚨有些癢意,肺部的空洞像是山洞裡的風瘋狂呼嘯。
他實在不願意咳出聲,影響現在這麼這麼這麼好的氛圍,於是調整著呼吸喉結攢動隱忍著。
和江聲有兩年三個月五天沒有過正式的會面,兩年八個月沒有過接觸了。
「你說我不來見你,但你怎麼知道我沒有來過。」
在路燈下,車窗里,在窗台邊,樹蔭下。
在江聲看不到他的時候,他看過江聲千千萬萬遍。
他對幕後的打點,耗費的精力遠不是他人能想像的。
江明潮冰涼的指節摸著江聲的後頸,讓他低下頭來。
距離一下子變得很近,江聲的呼吸溫熱地擦過他的下頜。
「太近了!」江聲低聲嚷嚷起來。
「乖乖。」江明潮的手指碰到他後頸的創口貼,輕聲說,「最起碼,別把我想得那麼壞。」
他只是無法確定,江聲會用什麼樣的態度對他,所以總是把無數次邁出去的腳步再無數次收回。
會憎恨他嗎,會討厭他嗎,會把他從無論如何也要留一點餘地的名單划走嗎。
屬於他的特殊也會屬於別人嗎。
也會和別人決裂冷戰,但不拉黑他的號碼嗎。
要知道,江聲手機里的特別鈴聲,從認識以來就只有他一個。
但如果這都是海市蜃樓,走近就將消失呢。
是否會不敢確定,不敢靠近,不敢言語。
江明潮把江聲拉得更近一些。
他們已經完全突破兄弟會有的界限。在擁抱的時候,江明潮尚且克制地收緊手臂,抱都不敢落到實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