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意外的吻之後,是一點又一點好奇的接近。
他們的親密好像帶著某種界限。對於那時候的江聲來說接吻還是神秘又神聖的事情,好像唇齒相接就意味著真心的交換。可是他觀察著這樣的親密,似乎又保留著一點惡趣味的好奇心,像是把它當成壞小孩的某種玩具。
他無師自通地知道設下限制。
比如說要幫他寫作業才可以得到擁抱,幫他抄筆記才可以得到牽手,一點小恩小惠……呃,都算不上,就很輕易地讓顧清暉成為他的「苦力」。
現在回想起來,江聲都感覺自己像個反派角色,可能是有一點過分。
他明明什麼都沒有付出,只是一點可有可無的肢體接觸作為交換。
江聲沒有意識到這是一種不正常的、情感上的馴化,當時的顧清暉也沒有意識到這樣的馴化會在驟然的抽離缺失之後,產生劇烈反撲的、非常態的戒斷反應。
江聲想了一會兒,最後以一個較為中肯的評價結束,「還算一段不錯的經歷。」
說完又擔心自己這段話有什麼價值觀的引導,歪了下頭,「不是建議大家早戀的意思,也沒有說早戀很不錯的意思,我是壞學生搗蛋鬼嘛,不建議大家學我。」
初戀對江聲戀愛傾向的影響也很顯著。
顧清暉那時候陰鬱寡淡,太老實又太木訥,欺負一下他,看他左右為難就是江聲的樂趣。
這樣的癖好也保留至今。他會喜歡聽話的,而不是要他聽話的;也會偶爾喜歡故意折磨人,看他們咬牙隱忍又不能說的樣子。
啊、他真的很壞吧。
江聲感慨。
算了,都是顧清暉的錯。
都是他沒有開個好頭!
*
解決完一切今天的待解決事項後江聲覺得好累!
他洗完澡翻身到床上左滾右滾,想用被子蒙住頭,又想起頭髮是濕的,於是掉了個頭,把腦袋掛在床邊晾著。
掛了一會兒開始覺得缺氧,但是又懶得動。
算了,缺氧就缺氧吧。人要學會多說「算了」「沒關係」「就這啊」,比如死了算了,難殺也沒關係,閻王爺你就這啊。
江聲困得眯起眼,顛倒的世界裡看到浴室的門被打開。一股股白霧散開,楚漆擦著頭髮走出來,濕發凌亂落在鋒利濕潤的眉眼。量感很大的骨架把浴袍撐滿,松垮地繫著帶子,就往江聲這邊走過來。
江聲莫名清醒了一下,翻了個身坐起來。
楚漆自己的頭髮都還沒有吹乾,就過來伸手捻了捻江聲的發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