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聲回過神,扶了下歪掉的墨鏡,「哦哦!」
他想問vile的人什麼時候到,卻感覺腦子亂亂的,一張口就是,「楚漆以前遇到麻煩了也好,受了傷也好,從來都不和我說。」
他是堅不可摧、無比強大的保護者,他不會受傷,也不會讓江聲受傷。楚漆會主觀地維護這個身份,不讓它在江聲的眼前出現絲毫裂隙。
甚至江聲都很少看到楚漆生氣。
他在少年時期還有些懶散少年氣、喜歡偶爾捉弄江聲的時候,就已經是一個情緒穩定的人。
江聲唯一一次還有深刻印象的場景,是他外出寫生受傷的那次。
楚漆盯著他傷口的表情堪稱可怕。
在一群人中,面無表情地攥著那個混混枯焦的黃頭髮一下又一下往牆上砸。巷子裡鴉雀無聲,黃毛痛得蜷縮起來,態度從一開始囂張跋扈的「你他嗎誰啊鬆開老子,兄弟們干他」,又到「大哥有話好好說不行嗎,求你了我跪下來求你不行嗎」,再到激烈地掙扎著痛哭流涕大喊,「我賠錢!我賠錢!」
沒有用。怎樣都沒用。
一直到血液都濺出的時候,傻眼的江聲才有了恐怖到後背都發涼的感覺,他衝上去拉住楚漆的胳膊。楚漆於是像是被按下停止鍵的機器一樣慢慢停下。
巷子的陰暗把他挺拔高大的身影襯得格外危險。
那個人順著牆角滑下,眼淚鼻涕一把把地流。而楚漆平靜地用紙巾擦乾淨手上的灰塵和濺上的血跡,注視顏料一般緩慢滴落的血,綠眸幽深到可怕的程度,回過頭,極為嚴肅地對江聲說,「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第二次。」
江聲要嚇死了,那一次真的以為他要變法制咖了。
還在想著,脖子忽然又傳來一種強烈的窒息感。
江聲抓著圍巾,咳嗽兩聲,「我要死了!鬆手!」
嚴落白再次把出神走錯路的江聲拽回來,手按在他的肩膀往前推,明明面無表情,深邃的眉眼卻似乎帶著煩躁,「你要是真的為了他好,今天晚上就不要去找他。」
江聲好煩。
他不知道怎麼選是對的。
楚漆都受傷了,想見他,他拒絕的話顯得他好殘忍好無情好不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