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漆手邊是一杯香檳。
他今晚已經喝了不少,有些頭暈。但是喉嚨實在乾涸,思維實在灼熱,他又喝了一口,喉結吞咽下絲滑的酒液,滾燙的酒氣竄進鼻腔的瞬間。楚漆又想起楚熄從江聲身邊掠過的那一幕,眼皮還是輕輕地閉了下。
「出去透個氣。」他放下酒杯,站起身。
楚熄沒有管他。
楚漆拉開了小花園陽台的門,迎面而來馥郁的冷風打到臉上吹起頭髮。他是出來醒酒的,卻越發有些發昏。
也許是錯覺,他聞到空氣中星星點點熟悉的味道。
這點味道讓他有些恍惚地靠近,剛走進,他就看到兩個人影在花圃後重疊,聽到了些對話聲。
「因為弄丟了哥的衣服才被辭退的。」
「嚴落白怎麼這樣!幾件衣服而已有什麼!」
「沒關係,不是嚴經紀的錯,是我不小心。何況,嚴經紀的工作態度嚴謹些也不是壞事。至少,可以讓很多壞人離哥遠一點。」
「我要吃蛋糕。」
「這個嗎?」
「這裡的蛋糕沒有嚴落白常常給我帶的那個好吃。」
「哥今晚總是提到嚴經紀。」
「啊?有嗎。你別說了我有點噁心……呃但……他畢竟確實是我現在相處最久的人……」
一隻手撐到江聲背後的椅子上。
重重「嘎吱——」一聲。江聲嚇得毛骨悚然差點跳起來,又被那隻手輕輕地按住肩膀坐了回去。
他懵了下,抬起頭,迎上楚漆在夜色中愈發暗沉下來的綠色眼睛。
江聲:「楚漆?你怎麼在這裡?」
楚漆沒有說話,他總覺得他上次好好看江聲的樣子已經過了很久。他的手扶在江聲的臉頰,滾燙掌心托起他的腦袋和他對視,指腹貼在江聲側臉,輕易地陷下一點弧度。
他從很早以前就在注視江聲。
在自己甚至都沒有察覺到的時候。
他是陪江聲最久的人,他是目睹江聲這一路上所有精彩故事的人,他是面見江聲所有惡劣、溫柔、痛苦、掙扎的人。
他是因為擅自動情,被遺棄的人。
江聲的頭髮在夜風中被吹起,碎發落在楚漆手背。
他茫然地張了下嘴,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無措地被抬著臉,扯著楚漆的手,「你是不是喝醉了?」
楚漆的目光落點在江聲的嘴唇上。
江聲也喝了不少,他張開嘴呼吸的時候,紅潤唇縫裡都有些甜膩的酒味。
小花園裡的光線實在幽暗。
江聲僵硬又困惑地被他捏著臉,抬著頭,呼吸熱乎乎濕潤潤地撲灑出來。
楚漆一句話都沒有說,好像他是天生如此沉默寡言。他的眉眼在黑暗中有著下墜的力度。
意識到楚漆在看哪裡,墨綠的眼睛低垂,頭顱在慢慢地低下,江聲一瞬間渾身都在長刺。
他頭皮發麻,他大叫起來,「等等!等等你冷靜一下!!」
可是他真的掙扎不開,他用力往後縮,晃著腦袋,「許鏡危你是個傻子嗎,幫忙啊!」
許鏡危站起身,視線剛從江聲抓著楚漆手腕的手指上挪開。江聲實在有些狼狽,汗津津的慌亂,臉頰都被掐得鼓起,他真不想被楚漆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