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悄悄留心著孟彰這邊廂的小郎君小女郎們心裡有些發怔,似乎莫名明白了什麼,又似乎什麼都不明白。
面面相覷一陣後,一位小郎君暗嘆一身,卻是旋身坐了回去。他在自個兒案桌里翻找一陣,卻是找出了一本《詩經》來。
“你……”
在他臨近坐著的小郎君低低地呢喃,很有些猶豫。
那小郎君神色不動,只悄然對他傳音。
“你心中有疑慮,我也有,但有一點……”
“你敢拿你心中的疑慮,去打擾孟彰小郎君嗎?”
另一個小郎君無聲沉默。
那位小郎君似是揚了揚唇角。
“真要是那麼空閒,不若多看看書。但凡能從書典中多體悟一二道理,都是我等到幸事,不是嗎?”
另一個小郎君聽著,嘴角一時止不住地抽搐。
還不是嗎?
那道理誰不知道?他是痴了還是傻了,敢答不是?
“是是是,這話說得再有道理不過了。多謝告誡,日後必有回報。”
那言下之意,誰還又聽不出來了?
饒是那正在沉澱思緒好認真看書的小郎君也禁不住被逗笑了一下。
“不必客氣,應該的。”
孟彰的姿態太過平常閒適,縱然童子學學舍里的這些小郎君小女郎們心裡連連生出些猜測,也仍舊是被孟彰的氣機感染,不自覺地也放鬆了不少。
學舍里這些年歲不大卻早早夭折的小郎君小女郎們便下意識地遵循著往常的習慣,或是低聲說笑,或是隨意玩鬧。
整一個學舍的氛圍平常又隨意,頗有些偷得浮生半日閒的意味。
童子學學舍的這邊廂氣氛相對閒適,學舍里的生員放鬆而隨意,不代表離開了這學舍里往外間去的那三人也能有同樣的心情。
不錯,這話說的不是旁人,正是正坐在弈棋樓三樓雅室里的王紳、謝禮和庾筱三人。
此刻的這三位太學童子學生員,正各自端端正正地坐在自家兄長的側旁,肅著一張臉聽他們的談話。
他們聽得很是認真,姿態也甚是端正,完全不見絲毫的散漫,那態度可謂是很好的了。但倘若此刻有人細細地看這三人的眼,那他一定可以在那裡找到這個你在快速瀰漫擴散的迷茫。
很明顯,他們不是很能理解他們家的兄長這會兒到底都是在商談著什麼。
又或者說得更準確一點,這三位孩童是越來越聽不懂了。在最開始的時候,他們多少是能夠跟上王璇、謝琦這幾位兄長的腳步的。但這會兒,他們是真的連人背影都要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