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武帝司馬檐才不信楊皇后這安撫的話。
“你說他心裡明白?我看他其實是糊塗,心軟!”晉武帝司馬檐道,“就拿這一次的事情來說吧,你真當他剛才那般作態,是覺得那份卷宗里的布置妙極?恨不能當即就知曉這份卷宗落到實處以後到底會有什麼樣的結果?”
楊皇后眉梢動了動,面上神色猶自溫婉,明知故問道:“難道不是?”
晉武帝司馬檐瞥她一眼:“你就裝糊塗吧!阿慎分明就是替那孟彰周全來的。”
“周全……”楊皇后喃喃重複著。
“難道不是麼?”晉武帝司馬檐道,“就方才那一份卷宗,孟彰那小兒往安陽孟氏里送了、往太學學府里送了、也往童子學中的各個小子手裡送了,就是沒有往朝廷上送。”
楊皇后一時無言。
雖然說這事情單單如此看來,是安陽孟氏那小孩兒做得不妥當了。不論東西是好是壞、有用沒用,要麼你就好好地一個人收著,能不能藏得住、會不會被人偷走,那是各家的本事,但你既然都已經將它往外散了,而且還散給了很多很多人,那就該散得更廣一些,該得不該得的人,都得有一份。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輪數下來……
孟家小兒手裡的那份卷宗,太學學府有了一份,等同於太學學府里的祭酒、監生、先生、大先生手裡都有一份;童子學學舍里各位生員人手一份,也相當於各家有點份量的世族、高門乃至道門各家法脈都得了。
哦,據說就連沒有家族郎君待在童子學學舍里的龍亢桓氏也得了這樣一份卷宗。
如此數落下來,竟是只有他們司馬氏一份都沒有。
晉武帝司馬檐可記得清楚,原本在他手裡現在已經被司馬慎帶走的那一份以及剛剛楊皇后著令女官帶下去的那一份,都不是孟氏那小兒特意敬送到他們面前來的,而是他們知道這件事、知道有這一份卷宗存在後,下頭人敬送上來的。
原本就是由孟家小兒張羅著整理出來的這一份卷宗,由孟家小兒親自敬送上來的和由旁人敬送到他們面前來的,意味能一樣嗎?
能一樣嗎啊?!
當然不一樣!
尤其那孟家小兒還是個聰慧穎絕之人,他不會不知道這其中的意味。但偏偏他就是這樣做了……
楊皇后很能理解這會兒晉武帝司馬檐的心情,但她還是嘗試著安撫。
“陛下,這事情,真也怪不得那孟彰小兒……”
晉武帝司馬檐騰地轉了目光來看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