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家先賢猛地噤聲。
史家先賢拽著刀筆的手緊了鬆開,鬆開了又掐緊。
沒辦法,他要真是不努力克制著些,他都不知道自己手上的刀筆會在什麼時候直接落到那小說家的先賢頭上去。
不會要了他的命是肯定的,可倘若被他的刀筆掃入到哪一段青史幻影里,脫一身皮什麼的,也是保不齊的。
小說家先賢聽著心頭不斷被拉響的警報,也不敢太過刺激了對面的史家先賢,於是選擇了轉移話題。
“快看,法家的人好像是要出面了。”
史家先賢緩了緩心神,將手中的刀筆收起,平平轉了目光去看法家先賢所在的位置。
果真,他看見法家先賢向四方一禮,抬手便放出一張遍積著文字的銀白絲網。
都是打了無數年交道的老熟人了,史家先賢只消打眼一看,便將那銀白絲網給認了出來。
“……法家的人這一次居然也這樣的大方,連法網都給請出來了?”
小說家先賢也正看向法家先賢的位置,目光更是隨著法網的挪移行走,嘟囔著慨嘆道:“都是打的一樣的主意啊……”
法家的法網不似早先墨家的那套木規、木矩一樣,先行試探之舉,它直接來到孟彰頭頂三尺之上,輕輕一抖,將法網上閃爍著銀光的文字抖落,任由它們落入那些夢境世界所形成的層疊光影之中,被夢境世界所汲取,成為孟彰夢境世界成長與造化的資糧。
“咦?”
如此一番在今日孟彰身上說得上平常的一幕,卻叫各處留心著那邊廂動靜的炎黃人族族群先賢很有些驚疑。
小說家的先賢也止不住地問道:“那道胭紅靈光呢?怎地不見它了?”
不獨獨是旁觀的史家、小說家等一眾先賢,就連放出了銀白法網的法家先賢也是怔愣了片刻,隨後才想明白了其中的因由。
“原來如此,因為人情應該是在法理之外嗎?”
法網,由法理編織而成,原不該夾雜著人情。哪怕是一定要有,也必得限制在一定範圍內,不能肆無忌憚地偏情……
而規矩不是。規矩可以網開一面,也可以在所有人的默許下退後一步。
法家先賢定睛看著盤膝坐在那裡的小郎君,眼底有一陣陣的意動。但他再看看孟彰,又看看一左一右護持著他的兩位門神,最後回身往史家先賢和小說家先賢的方向看了一眼,終究是掐滅了那絲心動。
……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