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一身青藍色長袍,墨黑長髮被一根墨玉簪子緊緊束住,越發顯得他面如冠玉,書生俊秀,正是沈瀾。
歲月匆匆,轉眼間便是五年光陰流逝,如今的沈瀾,已經將一身風華完全沉澱,如同入了鞘的寶劍,不刺人眼但也輕忽不得。
他站在那裡,背梁挺直,雙眼幽深,聽得身旁的人問話,轉眼看來,唇角微微掀起,笑容禮貌,落在外人眼裡,卻是憑空多出了幾分勉強。
「正是家兄。」
他只搭了這麼一句,便不再出聲,轉頭又看著下方,似乎很專注,但也似乎什麼都沒有想。
沈瀾興致泛泛不願意搭話,身側的人雖然有些不解但也不好多加勉強,只能另尋了他人。
此刻在這包廂中的,大多都是與沈瀾身份差不多的,又同樣是希望憑藉著科舉出頭的庶子,大家對彼此的情況也都是心照不宣。
於是趁著沈瀾稍不注意,便有人將那人拉扯了過去,壓低了聲音在耳邊低語。
「你也別再問他了,他那長兄可正是得意的時候呢。」
被人遮掩不惹人注意的眼睛裡,有些憐憫也有些幸災樂禍。
「哦?這可怎麼回事?」
這人前陣子往京外走了一趟,才回來不久,對京中諸人的情況變化不是很了解。
「沈侍郎前些日子不是才升了半級麼?」
這人點頭:「是啊,我才剛回京不久都知道這事,這裡還有誰不清楚麼?」
就因為沈明錦升了官,他才特意與沈瀾多說兩句話的,難道......
「前些日子,沈侍郎升官的消息才傳出,沈家大奶奶就產下長孫。不說京里,沈府裡頭也有傳言,說是那長孫命格興旺,還尤其與沈侍郎有緣呢。」
「唉,那這沈涵今科得中探花,豈不是真的有他長子的一份原因在裡頭?」
「看這樣子,確實是呢。那長孫一出生,這沈家就喜事連連,可不就是命格興旺麼!」
「哎,這個與沈慎之又有什麼關係?他不過是一個庶子,日後科舉得中,也就可以自立門戶了啊。」
科舉得中,自立門戶,可不就是他們這群人中現今最大的願望了嗎?
「沈慎之的性子,我們也都瞧在眼內,是個內謙不惹事的,想來只知埋頭苦讀,安生得很。但這次,卻不是他惹事,是事情來招他了。」
說完,那人又長嘆了一聲,甚為惋惜。
另一人倒真是起了興致了,他偷偷地瞥了那邊依舊看著下方,卻似乎早早地劃出了一條界限,將包廂中的眾人與他分隔成兩個世界的沈瀾,又轉了視線回來,看著身側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