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葉眼睛都瞪大了,他看著沈瀾,一時說不出話來。
沈瀾看著這樣的牧葉,慢慢地綻開笑容:「可是,如果真是這樣,三殿下沒有子嗣,在諸位殿下那兒反而會沒有太多的威脅。這樣的話,無論最後誰成功登上帝位,為了展示自己的寬宏,三殿下都能得到善待。」
牧葉皺了眉,還真是這樣。
他當時見了齊暄就想著動手,好容易按捺到夜晚才出手,出手的時候就沒想太多,只想著斷了他的帝皇路。而這最快最方便的法子,便就是直接截斷他的子嗣傳承。
沒有子嗣,他不能傳承血脈,不能繼承皇位,備受世人非議,這是牧葉對他的一重報復。
但他也不曾想到,沒有子嗣,同時也是他的一個護身符,反而保護了他。
沈瀾伸出手指,在桌邊點了點,燭火照耀之下,修長白皙的手指挑起一重重陰影,隨著沈瀾的動作輕輕撥動。
「阿牧安心,便是他能得到新君優待又如何,頂多也就明面上的而已,三殿下可不是能屈居的人。只要他有動作,便總會有忌憚。再者,宮裡的端妃娘娘也是個心高的。只要端妃娘娘再得一子,三殿下總是逃不過這場爭鬥的......」
是了,即便齊暄不能有子嗣,退出皇位爭奪,但同母所出的弟弟登位總比別的兄弟上位有權勢些。一個是有權有勢的親王,一個是備受新君防備無所作為的閒王,齊暄會選哪一個根本就不用細想。
再者,只要有他們在,難道就能讓齊暄那樣輕易地脫離這場大戰?就能讓他輕輕鬆鬆地過富貴的日子?
無論是沈瀾還是牧葉,此時都已經選擇性地忘記了,作為一個有野心有能力的皇子,不能繼承皇位,本就是一個沉重的打擊。作為一個身體康健的男人,不能擁有自己的子嗣後代,這更是一個噩耗。
這麼兩重打擊下來,齊暄如何還能輕輕鬆鬆地過日子?
兩人商量了一會兒,就將這事拋開,搬了小桌椅和蓆子到走廊上,就著清清涼涼的夜風和星輝熠熠的群星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說笑笑,氣氛放鬆自在。
夜色漸深,在這個沉寂的小院子外,沈府也漸漸地安靜下來了。今日忙碌了整整一天,又是沈涵金榜題名的好日子,沈明錦便留宿正院。
兩人沐浴更衣後躺在床榻上,也依舊在含笑說話,回想昔日。
「當年我高中的時候,涵哥兒比桂哥兒只大了兩歲。可不曾想,這麼二十年過去,涵哥兒也高中了,如今又有了桂哥兒,也能頂門立戶了。」
「老爺你不知,你當時高中,涵哥兒雖然小些,可也知道老爺你高中了呢,那日你打馬遊街還未回來,他知道你去騎馬遊街了,還追著我要小馬呢,說是他也要跟著老爺你一起去遊街。現在涵哥兒長大了,也不要小馬了......」
「是呢,我好像也有些印象,現在涵哥兒也不用追著你要小馬了......」
沈明錦平躺在床榻上,目光鬆散,直視上方的帳幔,有些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