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在乎再少一瓶酒。
楊則惟分得清:「誰欠的誰來還。」
Mudi一隻狗要怎麼還。
這時候楊則惟又想起來欠他人情的是一隻狗。
「寵物不會還人情,不是還有主人嗎。」楊則惟一副認真,「是吧,主人。」
*
這兩天的天氣算得上風平浪靜,巨輪在海上漂泊,數人借著酒精的作用,絲毫沒有感到起伏,這沉睡效果也有歡愉過後得到的滿足。
陶年不知道是因為這個房間還有另一個生物存在,還是因為沒有吃藥,平躺在床上親身體驗那飄蕩起伏,在昏暗中靈魂脫離,整個房間伴隨著時大時小的打呼聲。
陶年感到前所未有的清醒。
萬籟俱靜,在陶年耳邊忽然出現那句「晚安」。
在門外,陶年沒有給楊則惟準確地回復,楊則惟的步步緊逼,始終沒有讓陶年產生一丁點上船是一個錯誤決定的想法。
楊則惟背靠房門,抬手拉著牽引繩用力一扯,陶年不受控制往前走了幾步,兩人相隔一指距離,脫離正常社交距離,曖昧又危險。
陶年垂眸不去看楊則惟,他望著眼前白襯衫的紐扣越來越近。
兩人鼻息相融,楊則惟像個被強迫者,居於下方。
空蕩的長廊,兩人之間在小小的門板前形成了密不透風的玻璃房,兩人之間無法言說的微妙,一個逼近,一個無法後退。
楊則惟偏頭伏在陶年耳邊,溫柔且平和地說:「晚安。」
陶年拽緊了牽引繩,動作細微不易察覺。
沒有任何肢體接觸,也沒有任何越矩,楊則惟說到做到,遵守陶年定義的相親對象界線。
楊則惟離開,陶年面對一扇房門。
藥物會產生依賴導致上癮,可對陶年來說,讓他上癮的不是藥物,而是一切的不真實。
上船前一天,程添來港對他進行面診,陶年隱瞞了他出現幻覺的事情,過程進行得十分順利。
程添心理學研究生畢業,這些年來為了提升自己重新拾書本考取博士,他手上有不少案例接受數年醫治,到了某些時段諱疾忌醫,因為承受不住對藥品的依賴還有所產生的副作用。
程添不止一次說過陶年積極治療,隨著發病的次數越來越少,穩定到一定時間,身體和情緒達到一個平衡,不說治癒,至少不會影響正常生活。
陶年現在已經達到了這個平衡,程添在那天再次提起楊則惟的名字,對方十分平靜向他坦白船上有楊則惟。
程添一直以來都覺得導致陶年心理疾病病發的因素改變了,十年前是因為家庭原因,如今是因為楊則惟,當然,這只是他的不確定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