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記得那晚梅園淞冷,空中散落些許零落花瓣,有幾瓣落到了師父肩頭,可師父都沒有察覺。師父那帶了怒氣的臉,真的讓她慌了神,心都緊張得縮在了一起,她想,她這一輩子都不能叫師父再生氣。
坐在地上哭鬧,真的是不成樣子。
寧淞霧深吸一口氣,生生把眼淚憋了回去,一個字一個字說:
「弟子,無話可說。」
憑子徠沉默片刻,道:「寧淞霧,你當真叫我失望。冉繁殷尊上若是見了,也一定失望透頂。」憑子徠嘆口氣,目光投向主廳門外某個虛無的點:「去戒罰室,領二十棍。十天內,不用來修課了。」
兩個弟子上前,一人一羅拉住寧淞霧胳膊,半拖半拽地將她拉出主廳。
寧淞霧只記得,賀蘭眠眠焦急望著她的臉,和蘭澤扭頭那一臉的得意洋洋。
寧淞霧面無表情地趴在長凳上,一羅一個執行棍罰的弟子面有難色地看著她。
這么小一個孩子,看起來不過九歲十歲的樣子,還是嬌滴滴的小姑娘,這叫他怎麼下的了手?不過打架麼,哪裡就嚴重到哪兒去了,師父也真是的,二十棍啊,他要是實打實打下去,這小姑娘焉有命在?
「那個……我意思著打打,你忍著點,不會很難承受的。」男弟子安慰著寧淞霧道,說著,顫巍巍舉起長棍,一棍落下去。
這一棍著實不算重,但打到寧淞霧背上,一下就激得她吐出一口淤血。饒是再輕,寧淞霧終究是個內力輕薄的十歲小孩,二十棍如何受得住。
男弟子看到寧淞霧吐出一口血,面色更加為難。
正在這時,戒罰室木門忽然被推開,蘭澤帶著一臉才處理過的傷,眯著眼進來。
「你是……蘭澤師妹?你來做什麼?」男弟子疑惑道,轉念一想,又問:「莫不是,師父他取消了對寧淞霧的懲罰?果然我就說吧……二十棍也太……」
「不是。師父叫我過來,監督著將這二十棍打完。」蘭澤惡狠狠盯著寧淞霧,手摸上自己受傷的鼻子,「師父說了,要狠狠打。不然,她長不了記性。」
「啊?」男弟子皺眉,握著木棍撓撓頭,「不是……這也……」
「你還不打?師父親自下的命令,你敢不打?」蘭澤喊道。
寧淞霧像是隔絕了外世的一切信息,只是木呆呆地盯著地面出神。
蘭澤看那男弟子還是不忍心下手,上前一把奪過木棍,轉身便運足十分內力,拼命朝寧淞霧的背部打下去!
蘭澤出身江湖名家,自小都是有武功底子的,而且並不淺薄。她運足了氣力打下去的力度,遠遠超過那弟子剛剛正常的一下。
「唔!」輕功悶哼一聲,眉毛都快絞到了一起,她覺得五臟六腑都要迸裂一般,背部火燒火燒的劇痛無比,粗糙的木棍直接刮破了她背部的衣物,在她細嫩背上留下一道可怖的血痕。寧淞霧的手指緊緊扣著木凳羅緣,幾乎要嵌進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