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遠去,病房內獨立衛生間裡傳來流水聲,大抵是程燎野去洗手了。徐珏的後背塗滿了藥膏,一轉身,他就嗅到了一股淺淡的草藥味。
方才醒來時,他就注意到這間病房內只有一張床,還配了個獨立衛浴,估摸著應該是程燎野自掏了腰包。
身後的藥膏還沾著,徐珏不方便再套上病服,就直著坐在床上,半垂下眼,等到聽到不遠處的腳步聲朝著門處移動時,他才又抬起眼。
徐珏有一瞬間的猶豫,方才的談話讓他的精力耗了大半,他現在連叫住程燎野都需要百倍的勇氣。
程燎野半隻腳已然跨出了房門。正當徐珏以為他就要這麼離開時,他卻陡然轉了身。
「徐珏,你應該從沒有想到過,曾經你能出國,是因為我母親在其中幫了你,」他說,「她知道你想去國外,也知道你有天賦,因此為你寫了封推薦信,國外那所大學,也就額外錄用了你。」
「你可以不用向我贖罪,但至少得向她表示感謝。」
話音落下,程燎野離開了。
徐珏沒想到,能夠順利出國是在謝蘊和的幫助之下,一時間裡徐珏訝異無比,雙手不斷顫動。
原來他不僅虧欠了程燎野,還虧欠了程家。
徐珏閉上眼,緩慢地套上病服,躺回床上,閉上眼,有關曾經發生的種種,走馬燈似地在眼前重現。他感覺到眼底逐漸潮濕。
如果可以的話,從現在開始彌補吧,畢竟他還愛程燎野,此後做的一切,權當補償與報恩。
出院已是小半個月後了,程燎野在接到徐珏的電話後,就照著約定時間來將徐珏送回了s市的住處。
離開時徐珏主動同他道了別。
看著那輛車遠去,徐珏上了樓,第二天就去了名慕上班。
有關醒來的那日的畫面還歷歷在目,徐珏連著想了幾天,最終想到了報答的法子——他要為謝蘊和和程為明裁定一套衣裳。
想到這法子時正是午後,辦公室里不少人正摸著魚,隔壁工位的女生偷跑到其他同事的工位,談著近來流傳的八卦。
「聽說成嘉的老闆等會要親自出席一飾品的發布會。成嘉這幾年還挺會造勢的,先前什麼花邊小報還說這位老闆和底下什麼模特員工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們內部也不制止,原來是借著給發布會提升熱度......」女同事說道,「你看,現在這發布會直播間人數還確實挺多的......」
陡然再聽到程燎野,徐珏的手不受控制地在屏幕上滑動,點開了女同事口中所說的直播間。一進入,徐珏就看到了站在屏幕正中間台上的程燎野。
他套著一身熨燙得平整的昂貴西裝,筆直地站著,身側是沈言灼,身後的大屏幕正展示著成嘉這次要推出的新產品——那對徐珏曾在程燎野和沈言灼手上見到過數次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