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循聲而去,不遠處幽暗的光點明滅,果真是間屋舍。
話音剛落,那漢子又更近了些,他貓著腰窺視屋舍外的天頂,似乎還能瞧見幾縷若有似無的青煙。
「官爺,」他哈著氣奔回來,眼冒精光,「這茅屋正冒著炊煙吶,我去敲門!」
「慢著!」
公冶驍喝住漢子,免得他打草驚蛇。他自己則帶著一小隊人先潛入屋舍附近的樹叢中,眼見那屋舍門窗緊閉,屋內燭火搖曳,似乎還有人影掠過,他這才一個揮手——
當即便有一個士卒悄悄上前去。
公冶驍在林中靜候,不多時那士卒便回來稟報:「頭兒,屋舍附近有兩座新起的墳塋,且那地里好好兒的菜被冰疙瘩砸得不成樣子,若這茅屋真有人住,又怎會置之不理?」
公冶驍點點頭,又是一個抬指。
那人領了命,這次是光明正大走到屋舍門前,只見他清了清嗓子,揣出幾分笑意——
「主人家多有叨擾,天黑山路難行,我等一行採藥郎遍尋不著出路,敢問主人家可否開門為我等指點迷津?」
屋內,謝元貞已然緩過勁來,謝含章看著阿兄又好好的,膽子也大了不少,聞言便要去開門。
「慢著!」
她剛轉身,便被謝元貞拉住衣襟,只見謝元貞眉間陰霾密布,壓低了聲音道:「既是採藥,如何會不認得山路?」
屋外同時,那士卒耐心等著,可好一會兒過去,屋舍里的人既不開門,也不吭聲。
那士卒便往叢林這邊望過來,隨即他又重複過一遍,待到第三遍的時候,甚至直接上手去敲那木門。
就是沒動靜。
「圍起來!」
公冶驍當即派人將屋舍團團圍住,多日辛勞眼見就要功成,他言辭間早已按捺不住激動,「謝元貞,洛都民巷九曲十八彎,還有個狗洞讓你兄妹二人鑽。眼前這破屋卻不足巴掌大,我看你今夜還能如何逃脫我掌心!」
說完他便要帶頭衝進去,可身後的賈昌一把拉住他,見公冶驍轉過一張殺氣騰騰的臉,他瞥一瞥眼角,反去看站在身後的漢子。
士卒驟然分列兩側,那漢子冷不防冒了尖,心裡有些忐忑,「官爺,您瞧著我——是要我去引那兄妹二人麼?」他苦著臉擺擺手,不由往後退了幾步,「不可呀官爺,那小郎君武藝高強,小人又如何是他對手!」
說完那漢子還想再退兩步,身後卻有士卒橫了出來,腰身一轉,隱隱漏出半寸寒光。
那漢子慌了神,霎時不敢再動。
兩個校尉一對眼,公冶驍轉而笑起來,「我才想起來,那告示上可是寫了酬金?」
那漢子一聽事關銀錢,愁雲頓時盡消,他搓搓手,甚至有些不好意思,……是是!官爺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