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公冶驍笑得愈加柔和,「既然路已帶到,來人——便帶這位郎君回去領賞罷!」
那漢子連連彎腰,道謝的語調更輕快不少,「多謝官爺!小人多謝官爺!」
他身邊的士卒仍把著刀柄,聽罷並不言笑,只催漢子:「那就快請罷!」
那漢子連連應聲,礙著士卒臉色,不敢再耽擱,接著他十分聽話地轉過身,剛露出後心的瞬間——
便是一記手起刀落。
血濺枝杈,收刀入鞘之時,乾癟的頭顱滾落山去,繼而磕在石壁上,猙獰的五官恰正對著方才的屋舍。
圓睜的雙目之下,烏紅而皴裂的嘴角顯然還維持著轉身前的弧度,只是此刻被濃濃的鮮血澆灌,讓人再也看不清下一個神情。
公冶驍這才轉回去,對著屋舍高呼:「謝元貞,出賣你的人我已經殺了,你為何還不敢正面示人!」
「頭兒,要不一把火——」
這時賈昌攔住那士卒,只見他往四周一掃,「你瞧這兒才剛打過冰疙瘩,入夜山中又濕寒,可不比北地洛都的磚石巷牆,一把火也能燒起來!」
公冶驍點點頭,於是指使方才要放火的士卒,「你,去把門砸開!」
那士卒猝不及防,「頭兒——」
「去!」
公冶驍治下之嚴酷,那士卒聽罷不敢再推諉,只拔了刀,裝著膽上前去砸門,屏氣凝神之後砰的一聲——
沒人。
那士卒自是不敢貿然闖進去,他裝模作樣地往門內探看,隨即半側過臉,詢問公冶驍的意思,「頭兒,莫不是他們已經離開?」
公冶驍卻是一聲冷笑,眼中閃過一絲凌厲,「這小子慣會耍人的,將那火把給老子丟進去!山中濕寒,老子就他娘的翻過來燒!」
火光如霹靂,頃刻向屋內四處蔓延。
倏爾,屋內火勢洶湧,熊熊烈焰猖獗,不時往外吐著火舌,又將那士卒逼回公冶驍身邊。
只是茅屋本就不大,士卒眼見火焰充斥屋舍,不由道:「頭兒,這都燒成這樣了,咱們還要留在此地麼?」
公冶驍一眼不錯地盯著屋舍,並不看他,「怎麼,你等不起這一時三刻?」
「屬下不敢!」
公冶驍不僅要候這一時三刻,還要親眼見到謝氏兄妹的殘渣斷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