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慢走!」陳休文盈盈負手, 恭送上官澤出府, 那廂劉弦才從後院出來,慢吞吞地沒跟上。
「盜賊出府去了, 劉副將怎的不追?」陳休文在劉弦三步之外站定,語氣漸冷,「可是追胥辛苦,想討杯陳府的熱茶?」
陳休文這一相請,劉弦索性不走了,他抱劍在院中逗留,「在下原本還不渴,陳大公子這麼一問,還真就有些走不大動了!」
說話間劉弦漫不經心地掃過通往後院的廊子,方才他趁人不注意,吹了火摺子丟進後院柴房的木堆,不知是更深露重著得慢,還是被陳府下人及時發現滅了火苗,一時卻還沒有動靜。
劉弦雙手在身後捏了捏,今夜他已打草驚蛇,若不能叫廷尉監發現密令,此前所有布局都將前功盡棄。
他咬緊牙關,必須要再賭一把。
「來人,正堂看茶!」陳休文細細打量著劉弦的神色,躬身引劉弦往正堂去,待人走在前頭,陳休文才起身抬眸,往牆角陰影處瞥了一眼。
密室里滴水不漏,上官澤口中的盜賊正五花大綁,躺在青石板鋪就的地上。昏黃燭火前,死士額角冒汗,一手緊攥蓋有中書令金印的字條,一手舉刀,內外兩邊但凡有個動靜,他便要毀屍滅跡。
方才外頭的聲音其實都淡了不少,死士這口氣沒松徹底,卻聽那陌生又催命的聲音再度響起,一顆心七上八下,始終落不回原位。
「劉副將,這就是你不厚道了!」
前廳正堂,上官澤沒見著劉弦幾人,只好去而復返,他瞟一眼劉弦,拉著人就往府外走。陳休文跟在兩人身後,還作留客狀,「上官大人也回來了?那正好與劉副將一起進屋歇歇腳吧!」
「不了不了!」上官澤連連擺手,仿佛要躲一口從天而降的黑鍋,「劉副將不過開個玩笑,咱們還有公務在身,怠慢公務可是要從嚴治罪的!」
「我道大梁正月飛雪,家君蒙冤還在獄中受難,劉副將這便急著要來抄家了!」提到大梁律令,陳休文突然來了勁,大袖一揮,側身負氣道:「便是農舍民宅,也沒有如此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道理!」
陳恆敬貴為陳郡太守,其罪行在御史中丞口中罄竹難書,但到底沒有蓋棺定罪,且劉弦借抓捕盜賊的名義入府,眼下盜賊明明白白已經離府,若他還賴著不走,陳休文即便報官也占著理。
「陳大公子見諒,」上官澤端的息事寧人,拽著劉弦不容他再胡來,「我等這就走!」
這份密令既可催命也可救命,不到萬不得已陳休文自然不想焚毀。他盯著二人踏出門檻,大門緩緩關上的前一刻,懸著的心眼見終於可以落下。
「柴房著火啦!」
正這時,後院卻突然傳來呼救的聲音!
門外,上官澤先劉弦一步回過頭,一把擋住將要緊閉的大門,「著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