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休文已循聲往那後院去,前院無人當家作主,僮僕們一時也不敢衝撞廷尉監大人,於是大門便又生生被這麼重新推開。
「春寒多雨水,怎的也會著火?」上官澤吩咐下屬,大步流星往後院去,「通知司煊①,這救人救火一樣要緊,咱們能幫則幫吧!」
與此同時,密室內,盜賊正豎起耳朵傾聽,聽罷還記得回過頭向那死士稟報,「外頭似乎有火情?」
「再說一句,立馬給你一刀!」死士腳下狠狠一踩,橫刀抵住盜賊的喉頭,根本沒有邁步的打算。
「我不說了!」那盜賊語無倫次,話脫口而出才反應過來,隨即便擰著張臉不敢再吭聲。只是垂眸往死士另一隻手上去時,突然就睜大了眼睛——
那死士眉頭一皺,順著方向,果真就見那字條正放在燭火上方,眼見就要燒到了!
死士心下一沉,但就這麼偏頭的短短一息,身下的盜賊竟突然掙脫束縛,反手將利刃送入死士的胸口!
刀尖劃破衣料,隨即穿透肌肉,繼而迸濺出一丈多高的血柱。死士咽氣之前閃過的最後一個念頭,便是做盜賊這行的,鑽研奇門遁甲,其中也有會些縮骨之功的。
何況盜賊入府之時便留了後手,根本沒叫死士瞧見他十成十的身手。
然而這一切都無可挽回了,下一刻,死士帶著不甘與悔恨倒在血泊中,手裡還緊緊攥著那張被燃了一角的密令字條。
盜賊脫了身,眼睛掃過那張讓死士送命的字條,卻沒撿起來,只是整了整衣冠,按著死士關門的動作重新將門打開——
「哪個狂妄敢冒充老子!」
有幾個幫忙救火的官差就在密室附近,這下不僅聽得真切,看得更真切——
「盜賊在那兒!」
只要官差進去,就能看見青灰地面,猩紅血邊,那張雪白的字條。
劉弦本就是渾水摸魚,陳休文追著聲音緊隨其後,眼見他一隻腳跨進密室的大門,頓時風度全無,撕心裂肺地吼道:「你給我站住!」
然而為時已晚。
死士就倒在離密室門口不遠處,劉弦偏過頭來,「陳大公子,我奉勸你一句,眼下眾目睽睽,哪怕這府中暗藏成百上千個死士,也休要在此刻召出!」
這話既是規勸也是諷刺,陳休文衝上前,無奈他根本不會武功,頃刻便被劉弦的下屬制服,摁住了腦袋抵在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