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瑤瑟並非貪生怕死之輩,此前鍾離望大辟於菜市口,她還拼死擋在主子面前為之求情。
而所謂的以下犯上根本站不住腳,暗樁與軍將截然不同,職責所在也不過是為搜集情報,鍾離望人走茶涼,說白了剩下的也不過一群烏合之眾。真如薛瑤瑟所言大費周章,賭上所有暗樁的性命只為報仇,偷這些無可用之地的刀槍劍戟豈非笑話?遑論往北工州還在打造一批新的兵器——
如此一口咬死,只能是受制於人。
「一派胡言!」永聖帝狠狠拍在御座上,「你一個小小女郎,如何能吃下這麼大一批兵器,皇宮大內又是誰能與你裡應外合!」
淳于霑上前兩步,躬身道:「回主上,臣徹查過所有連貫宮外的出口,唯有大內護城河可以運載大量兵器,同時避開禁軍巡查。開春雨水豐沛,護城河需要定期清淤,這些事以往都是掖幽庭的宮人在做,老臣抓捕那幾日當值的宮人審問,可他們也咬死與自己聯絡的只有薛瑤瑟一人,並不知其他上峰。」
抓到的幾個是鐵嘴還是真不知情,仿佛一開始便做好了難逃法網的準備。可無論如何,偷盜武庫兵器本身就是個說不清的問題,無論他們承認與否,背後一定還有黑手!
「掖幽庭的宮人也不過是轉運兵器中的一環,」巍巍大內,除了宮人便是侍衛,有能力縱火行兇的,怕還是這群保衛皇權的兵將。永聖帝不寒而慄,幾乎可以肯定,「縱火是為暗渡陳倉,宮中必定還有別的內應!」
左民尚書單啟正突然插言,「說來,臣奉旨徹查太廟坍塌一案,也有些進展要稟明主上。」
「卿家即便有頭緒,」兵器面前,皇權天威也得退居一邊,永聖帝難掩敷衍之色,「不如也等武庫案查出眉目再行處置不遲。」
單啟正卻是恭恭敬敬地行過禮,「下官本也是此意,不過方才聽淳于大人與人犯所言,倒叫下官忍不住懷疑,這兩起案子表面上八桿子打不著,背後或許正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永聖帝一愣,「此話怎講?」
「朝野皆知,靖襄年間洛都也曾突發地震,震感比之此次可謂有過之而無不及。前後兩座太廟的將作大匠乃是同一人,」單啟正沒有單刀直入,而是先賣了個關子,「何以彼時堅不可摧,此時便如豆腐渣子?」
一邊的淳于霑不假思索,「或許是江左水鄉,土質綿軟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