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飯,赫連誠還不打算走,謝元貞怕耽誤公務,又不敢多嘴,只得由著他抓自己的手,如此熬過長夜漫漫,等待老師與師兄前來。
外頭更聲復又響起,眼見已過亥時,赫連誠換了個抱他的姿勢,突然問:「府上都換成你的人了?」
謝元貞點頭,先前開府,主上賞賜過一批伺候的僮僕侍婢,後來世家以各種名義又塞了不少。土斷告一段落,謝元貞騰出手來,也是不為引人注意,慢慢以各種名義打發了他們。
他想到方才,這倒是自己疏漏,於是指指頭頂,又補上一句:「日後你不必再翻牆入院了,屋頂也有護衛。」
赫連誠一噎,難怪他飛檐走壁突然見著一道黑影,若非他多個心眼,加上那人動了動也就沒有下文,差點還要幫謝元貞清理。
謝元貞本也沒打算放這些暗衛,只是自打赫連誠借尉遲燾之手送自己貼身護衛,知道了赫連誠的心思,為著他往來方便,也是不想叫他擔心,謝元貞索性自己清理門戶,將司馬府圍成一片銅牆鐵壁——
所謂掃榻日日以待君來。
赫連誠細細嗅著謝元貞的髮絲,聽他話里話外的意思,不由感慨,「沒名份吶,只得走些旁門左道,千辛萬苦才能見上郎君一面!」
第097章 夜會
謝元貞裝傻, 抬手與赫連誠,兩約指相觸,發出一道極微弱的脆響, 「那這又是什麼?」
洛都一戰, 謝元貞右手筋脈盡損, 此後慣用左手, 但如今他這左手戴上赫連誠送的約指,曲水流觴宴又是與之一道,他怕被有心人發現大做文章,於是一直藏於寬袖之下。
溫孤翎與謝遠山爭執之時,他右手去接羽觴也確實不穩,若非赫連誠接了一把, 倒容易引人猜疑。此刻回了自己府中,謝元貞自是不必再遮遮掩掩, 只是每每思及, 總有一抹羞赧上頭——
偷偷摸摸,當真好似暗通款曲。
「你傻呀,」赫連誠笑他,亦是動容, 「出門在外, 那般情形也不摘下。」
「不是你, 」謝元貞是要邀功請賞, 不想赫連誠當頭一盆冷水, 還要取笑自己, 氣得邊掙脫赫連誠邊嘟囔, 「不是你說要一直戴著。」
赫連誠輕笑,一把將人撈了回來, 掌心貼上他溫熱的心口,「我知你心裡不曾放下已是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