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濯纓先禮後兵,怪就怪裴雲京要先出手,柳濯纓的反擊他就得一招一式全盤接受。
「緣有湊巧,事有偶然,此話說的正是肅宗裴後,」柳濯纓咬在妖后,一來一回且換了他作攻勢,微微彎曲的桃花眼艷麗奪目,此刻卻是要他的命,「一代妖后,禍亂朝綱致使天下大亂,在自己殿中化為灰燼已算她壽終正寢,想必也留不下後代繼續為禍——裴大人,你說是吧?」
但凡裴雲京有一半柳濯纓的坦然也不算他落了下風,
可他偏偏沒有。
「柳大人說什麼,自然就是什麼。」
裴雲京重新舉起羽觴,面對柳濯纓的神色複雜,說完這句便悶頭滿飲,不再多話。
筵席直到人定才終於結束,謝元貞拖著疲憊的身軀回了房,桌上的藥正冒著熱氣。
五絕不愛湊熱鬧,也是知道今夜謝元貞抽不出身,這藥就喝得有些遲。謝元貞略微皺眉,端起碗一口悶了,嘴裡正回著苦,赫連誠突然從後面抱了他一個滿懷。
「怠忽荒政啊,赫連大人。」
入夜清涼,謝元貞醉意尤在,微燙的細指覆上他的手背,習武之人指掌寬厚,赫連誠出身大漠,善拉長弓,指節尤其遒勁,謝元貞來回摩挲上了癮,還蹭蹭他的臉頰。
「太難熬了,」赫連誠弓背窩在謝元貞肩窩,心情卻不大好,「忙起來一旬也見不上一面。」
謝元貞耐心聽他埋怨,反身貼上堅實的胸膛,那裡律動如擂鼓,正如赫連誠此人一樣洶湧而熱烈。
「我的扶危,可是心口不舒服?」謝元貞哄小孩兒似的,「季歡給你呼一呼。」
赫連誠一笑而過,捏起謝元貞的下巴,逼得他陡然踮起腳,卻正迎上赫連誠攻城略地的舌頭。赫連誠錙銖必較,新帳舊帳一起算,在裡頭細細攪弄一番,良久才終於捨得分開片刻。
「都是藥氣,」他縱著謝元貞大口喘息,隨即又落下輕柔一吻,「入夜吃不得飴糖,可惜不能時時盯著你喝藥。」
謝元貞嘴裡沒了酸苦,取而代之的是赫連誠的味道,他咽下一口,指尖漫無目的地在那片胸膛上轉圈,似在畫自己的期限——
「來日方長,」謝元貞喃喃,「待撕下慕容裕的皮囊,謝氏一門是忠是奸,也該有個了結。」
赫連誠一手攬著謝元貞的腰,一手搭在他發梢,「當年的知情人幾乎都已不在世,令尊為何要留下那一筆也無從查證,」他聲音一沉,「再往上,咱們該怎麼查?」
兩人心知肚明,追擊線索至於此刻,李令馳那頭幾乎再無進展,現在又多了不明底細的裴雲京,凡事他們不能查得太狠,否則難免打草驚蛇。那麼除此之外——
唯有讓那位九五至尊計過自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