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氣色還不錯。
「護軍大人!」賈昌幾乎是痛哭流涕。
李凝霜略微皺眉,徑直打斷道:「誰要殺你?」
李氏父女一前一後,此刻房中再無他人,今日倒是陽光明媚,可惜金秋美景盡數被擋在床帳之外,賈昌周遭一片昏暗,他支支吾吾,不敢貿然斷定如今李令馳與裴雲京之間的關係。
只是一個要殺一個要救,難不成主僕二人多年,竟是一朝生了嫌隙?
這一猶豫,叫李凝霜明白賈昌這副顧左右而言他的樣子,索性開門見山,「是裴雲京麼?」
賈昌心下一沉,其中果真有問題,「二小姐莫非見過裴將軍?」
可李凝霜不答他,轉身看向身後的李令馳,端的冷臉冷聲,字裡行間甚至不乏諷刺,「父親,他人都殺到您頭上了,您還預備留他到幾時?」
他與裴雲京做了近十年的主僕,李令馳不是看不出他的野心,可他膝下無子,若是裴雲京真的聰明,就會知道即便最後李令馳稱帝,裴雲京未必沒有做太子的機會——
不過是晚那十幾年罷了。
就這樣裴雲京竟都等不及?
李令馳負手而立,往日威嚴猶在,心裡卻錯綜複雜。李凝霜不等父親回答,又轉身去問賈昌:「裴雲京派你去八盤冶,可曾有過叮囑?」李二小姐洞察人心,她看出裴雲京將人推到八盤冶是為攪亂局面,又追一句:「你又是意欲何為?」
眼下公冶驍與三幢主都死了,死無對證於賈昌而言不可謂不利,只要他心思夠細,此刻自己說什麼便是什麼。可賈昌轉念想起口供,抬手就去摸胸口——
李凝霜毫無避諱之意,牢牢盯著他問:「你在摸什麼?」
賈昌眼珠一轉,假意道:「是屬下老母給的護身符,屬下日日佩戴於胸前,不知——」
「你的衣裳一件不少就在這裡,裡頭可什麼都沒有,」單論長相,其實李凝霜與父親並不多像,只是她女身男相,逼供時又見稜見角,卻不由給賈昌一種錯覺,比之當年全盛時期的護軍大人,李二小姐竟然還強過幾分,「賈昌,此時此刻,你還要胡謅嗎!」
「屬下不敢!」賈昌語氣間已然帶了些慌亂,不過方才這一詐也足以讓賈昌斷定,他們還沒見過公冶驍死前的血書,「只是那口供恐怕已被裴將軍奪走!」
李令馳驟然上前一步,「什麼口供?」
「.是公冶驍指認,指認您當年屠殺謝氏一門的證詞!」賈昌躺得不安穩,他強忍胸口鈍痛側翻,隨即撐著半身坐起,「屬下偷出口供,本想快馬加鞭呈送大人,誰知,誰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