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馳終於又往前踏了一步。
「明公!」
江豫川徑直去拉李令馳,卻被李令馳反手拍了拍。
「淳于大人,主上也曾說過,廷尉辦案可不是單憑一張空口白牙,你等既說江大人收受賄賂,那麼贓銀現在何處?不會要等抓了江大人,去他府邸隨便搜一些銀子過來,便指鹿為馬認作贓銀吧?」李令馳眼中笑意盡失,殺意涌動,與院中閃著光的鋒刃一齊面向淳于霑,「看來主上苦心孤詣,也不見淳于大人多放在心上!」
淳于霑仰天大笑,被主上當著滿朝文武的面罵一頓又如何?若論丟臉,誰也沒他當朝護軍的臉丟得大,當年李令儀獲罪,李令馳在太極殿跪了三日,不照樣沒能等來主上一面。
「本官究竟有沒有將主上的話放在心上,不如就請護軍大人一道去那廷尉大牢看看,看那御史中丞都招供了些什麼?」淳于霑不乏傲慢,能一同觀刑,已是廷尉恩賜李令馳的權利,淳于霑一字一頓,還要提醒所謂的護軍大人,他也不過是癩蛤蟆借著兵權才能一朝飛上枝頭,「到底是李郡這種小地方來的官吏,不過一道刑罰,就已經招供得差不多了。」
這話可是罵了一院子的李郡人,不等李令馳發作,李平巒已是橫刀對指,「你罵誰是小地方來的!」
對面的官兵也立刻抽刀回指,兩方霎時緊繃,劍拔弩張。
「退下,」李令馳又重複一遍,「退下!」
李平巒這才滿臉不服氣地退了下去。
「江大人,你走是不走?」天色不早,崔應辰抬頭算了算時辰,眼見就要折騰到日落,「若你配合,你我同僚多年,雖說牢獄之災難以免去,總可免你鐐銬腳鏈之苦。否則叫路上的百姓看見,還以為咱們向來清正廉明的江大人犯了什麼死罪,要湊上前來看熱鬧。」
江豫川也知道再拖下去,李令馳一定會被拖下水,他強裝鎮定,向李令馳深深一躬,「明公寬心,學生去去就回。」直身的瞬間他雙眸已是通紅,上前一步,附耳又添一句,「不要救我!」
李令馳心中大慟,「淮清!」
再一眼,看到的已經是江豫川昂首挺胸的背影,恰如定都宮宴那晚,他挺身而出,堅定地走到護軍李令馳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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