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守門士兵手裡握著銀錢,說話也不見多好聽,只是開城門的動作利索得很,也生怕別人發現,「麻溜兒滾出去!」
謝含章看在眼裡,便全明白了。
當初她與兄長偷摸入城,曾聽傾腳頭提及鐸州城中人販猖獗,彼時大駕南渡,百姓與天子士族都是逃命來的,江左有主卻似無主,治安不好也是常情。
而此後謝含章多年幽居謝府,從父兄與兄長平日不說這些,她還道這些年江左初定,窮凶極惡之徒總該收拾乾淨,不想原是官販勾結,各自行方便,上頭嚴一陣便躲一陣,誠如野草復生,這怎麼可能打得乾淨?
拽著謝含章的兩人手下用力,掐得她痛呼。官差無用,一旦出了城門,她真是叫天不靈叫地不靈。緊接著謝含章眼睛一轉,隨即想到腰上還繫著一枚玉佩,那是謝夫人認她為義女時所贈,她記得彼時謝夫人幫自己繫上,曾說有此玉佩在手,鐸州城中便無人敢冒犯於她。
想到這裡,謝含章在與士兵擦肩而過的瞬間,猛然撞向他們!
「這賤蹄子還敢衝撞官差!」哐當一聲,士兵聽見動靜滿以為自個兒的錢袋掉出,慌忙低頭去撿,卻只撈到一枚玉佩。
士兵將目光重新投到謝含章與三個郎君身上時,為首的郎君與手下默契對視,慢慢將手探到腰後。
「這,這是!」
士兵視線在玉佩與謝含章之間迴轉,說話的聲音也明顯哆嗦起來。謝含章眼見他們這是看出玉佩所屬,更加激動的嗚嗚叫起來。
可就在士兵調轉槍頭質問三人的前一刻,三人抽刀橫掃,兩名守城士兵半個字也來不及多吐便倒地而亡。
一倒斃命,死不瞑目。
「是誰行兇!」
幾乎是屍體落地的用時,忽有喝問自天邊傳來,謝含章的眼角隨收刀的動作,啪嗒沾上兩滴血漬,她循聲回頭,原是角樓士兵看見城門口的異動,當即發出號令,指引最近的巡防兵往北城門來。
「走!」
三人看見來的一批巡防兵就要走,可謝含章眼中含淚,撒潑打滾,拼盡最後一絲氣力想要拖住他們。
「看來小女郎是累了,」來的路上那郎君已是裝了一路的客氣,見狀他乾脆一個手刀,謝含章應聲栽倒懷中,他隨即攔腰抱起人,大喝道:「去開船!」
碧波蕩漾,夜風微拂,謝含章醒來時,豈知已身處江船,先前用來塞嘴的布條撤了,借著時隱時現的月色,能瞧見明顯的一圈紅通通。她晃了晃腦袋,見幾人正低頭交耳,登時縮著身子往船頭挪,同時死死盯著為首的郎君。
「怪就怪你先招惹我,」只聽那郎君問:「你是哪家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