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芸眾生,相似者又何止血親?」謝元貞輕嗤,腳下一打晃,幸虧獨活眼疾手快,沒叫他軟倒在地。謝元貞一雙慘白無血色的嘴唇翕動,連聲音也傳不大遠,「護軍大人到底不是廷尉,那抓人斷案的本事,合該向淳于大人好好請教。」
「可惜眼下他還躺在家中下不來床,寡人就是想問也沒地兒問啊!」
李令馳不與重傷未愈之人計較,實際上他謝元貞越沒個人樣,李令馳就越興奮,否則一刀斃命豈非無趣?
「那便再等上幾日又何妨?」
謝元貞眯起眼,看李令馳的同時也是在打量跪在地上的蒙頭女郎,「下官瞧護軍大人身強體健,總不至於這幾日都等不起了吧?」
「與此刻的柳大人相比,寡人自然老當益壯等得起,」李令馳看了一眼李平巒,重新對上謝元貞的瞬間殺氣騰騰,「既然柳大人不認識此女,那寡人動起刑來也不至於束手束腳了!」
他不能親自動手殺謝元貞,便要當著謝元貞的面將他親妹千刀萬剮!
李令馳話音剛落,李平巒一刀下去,就從女郎肩胛削下一片肉,軟軟掉落地面——
鮮紅的肉片似乎還在跳動。
「你!」
謝元貞一字剛出,先吐一口血。
「聽見沒,柳大人這是叫你掂量著分寸,」李令馳佯裝慍怒踢了李平巒一腳,「否則人立時就咽了氣,可叫咱們柳大人看不過癮!」
「是大人,」李平巒挨了踢還要嘿嘿笑,主僕是一般無二的狠辣,「這女郎許是嬌生慣養,瞧這細皮嫩肉的,屬下一刀下去就全劃拉開了——不過下一刀,也就知道該用多少力道了!」
「你!」謝元貞手攥胸口,臉色比方才還要難看許多,腳下打晃幾乎站不住。
「這才哪兒到哪兒?」李令馳壓著謝元貞笑起來,笑得府中上下的怨氣又多一分,躲在角落的小憐更想衝上前殺了他李令馳,「柳大人這就要撐不住,寡人以為你有多能忍!」
「護軍大人既問下官是否認識此女,」謝元貞口齒帶血,緩過一口氣,垮著腰身去看李令馳,似乎不信,「怎的還蒙住她的腦袋!」
「寡人說什麼來著,」李令馳與李平巒對視,點頭的動作並不猶豫,「就說柳大人不信吧?」
頭套摘下的一瞬間,謝元貞只覺多了一股氣梗在喉頭難以宣洩——
對面那張臉竟是血肉模糊,鮮血淋漓!
謝元貞極力分辨,無奈眼前三分明七分暗,嘴唇顫抖,下意識重復:「你,你是!」
「我不是!」
「果真是兄妹情深吶,為不拖累兄長,被抓後還想方設法損毀一張花容月貌,滿以為這樣你的兄長便會狠下心來?」李令馳嘖嘖,心頭怨氣隨一字一句而消散,隱約見其眉眼舒展,一掃連日以來的陰霾,「寡人卻覺得縱使兄妹情深,柳大人也未必不會置之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