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他們也有許久未見了,司馬府抄家之時胡長深受傷性命垂危,得知此事,獨活心裡想去探望胡長深,又彆扭著不肯去,一連糾結幾日,不是打翻了師父的藥罐,便是分門別類將藥材分成一堆亂麻。
五絕以為獨活這是累了煩了,獨活也知道自己不對勁,可他始終不明緣由,難解郁躁。
直到此刻見到胡長深,獨活似乎才算真正紓解。
早知道早點來見他。
胡長深下意識摸了摸心口的位置,大難不死,還有後怕,「是啊,外頭太危險,我怕回去連累父親甚至主子們也染上時疫,就想著等時疫完全控制下來再回去,我也安心。」
獨活又掃過方才那病患一眼,不由笑他,「你總有操不完的心。」
「你說的是,」胡長深從來沒見獨活露出厭煩之外的神色,人都呆了,只知道跟著傻笑,「父親也常這麼說我。」
院子裡大夫都忙得不可開交,胡長深不能空閒太久,獨活說他操心,也見他邊和自己說話,實則也在操心院中的病人。
接著獨活便掏出香囊,與方才他自己那隻差不多大,青黛色的,垂眸塞到胡長深手中,不冷不熱,「正好多帶了一個,你拿著吧。」
明媚的陽光打在胡長深掌心的香囊上,他有些懵,聽見是送給自己的好像還不信,非多問一嘴,「是給我的?」
獨活哪裡還肯與他廢話,轉頭大手一揮,「走了!」
送走獨活之後,胡長深回來也不敢多歇,方才那位病人本就睡得不安穩,見胡長深終於回來,索性一隻手伸出被子,攔住他問:「小胡大夫,那是你弟弟嗎?他待你可真好啊。」
「什麼,什麼待我好?」
「如今哪個好人家的還敢靠近這六疾所?」病人神情落寞,心裡還惦念著家中老母,「他特地來送這祛病香囊,不是待你好,又是什麼?」
病人初見獨活不知他的性子,胡長深卻是十分清楚,他聽罷搖頭苦笑,喃喃道:「他不過是謝我此前拼死送信吧。」
「什麼?」
「沒什麼,」胡長深重新給他掖好被子,「病中勿多思,閉上眼睡會兒吧。」
…
鐸州正鬧時疫,南邊的平州已經度過危機,此刻距離平州界碑外的十里地,崔應辰與裴雲京在水邊搭了個亭子,正式對坐議和。
李令馳已死,這次派去平州的使臣沒被斬,甚至根本沒見到裴雲京,他這是要耗著朝廷,不會輕易同意歸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