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長深先恭敬再回話,以為謝遠山是來尋父親,順帶問候出府赴診的自己。只是問候的話不能由主子先說,胡長深搶過一步先問:「大公子可安好,老爺夫人這幾日可安好?」
「小胡大夫醫術精湛,本公子眼下是否安好,」謝遠山話鋒一轉,臉上若有似無的笑意也消失不見了,「難道還看不出來?」
「大公子什麼意思?」胡長深眼眶布滿血絲,下意識還以為府上出事,父親一個人忙不過來,所以謝遠山窩了一肚子火要發,「莫非是老爺夫人——」
可即便他身在六疾所,每日疫情有所進展,他都是第一時間將最新的方子傳回府中以備不時之需。胡長深沒來得及多想,就聽謝遠山發出一聲暴喝——
「放肆!你還敢詛咒我二親!」
「可我實在不明白大公子什麼意思?」胡長深腳下一軟,不是嚇的,是心緒動盪,筋疲力盡站不住,他對上謝遠山冷若冰霜的面容,「還請大公子明示,也好叫我明白究竟錯在何處?」
「你為何要同從公子府上的大夫往來,不是早叫你斷了!」
一道蒼老的聲音忽然從胡長深身後傳來。
胡長深猛然回頭,是父親。
這兩人從不同方向而來,臉上的凝重異曲同工,謝遠山聽罷眉心的褶皺更添一分,從公子這個稱呼之下,謝府與司馬府似乎還是藕斷絲連,謝遠山聽不得這些可能將他與謝元貞聯繫起來的任何字眼。
聽到這話,胡長深第一反應則是此事父親為何會知曉,但掃過謝遠山的一瞬間他就明白了,原來六疾所也有大公子的眼線。
大公子在監視自己。
「大公子、父親明鑑,」胡長深又是一躬身,他自覺沒有做錯任何事,起身後更挺直了腰背,「我事先並不知道獨活會過來,即便我與他相見,也並未談及大公子與府上之事,只是,只是——」
說到獨活去六疾所的原因時胡長深頓了頓,他當然不敢以為獨活是特地去看他的,可落在謝遠山眼中,那就是獨活擔心胡長深在六疾所里出了事,這才前去探望——
「只是敘舊麼?」
謝遠山哼笑。
「正是!」胡長深咬定了謝遠山拋出的字眼,「還請大公子與父親相信我!」
「聽說這個叫獨活的還送了你一隻辟邪香囊——獨活,」謝遠山尋味這個名字的含義,意味深長道:「這名字聽起來便是斷情絕義,他府上的人與他一樣心中沒有情義,你口口聲聲說純屬巧合,實則又與他黏黏糊糊,你要本公子如何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