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長深越聽越不對勁,他心裡一急,上前一步,「大公子,獨活他不是——」
啪地一聲,胡父繞到自家兒子面前,出手就是一巴掌。
胡長深捂著紅透的半邊臉頰,看向父親,簡直難以置信。
「還不跪下認錯!」胡父喝道。
「我沒有錯!」胡長深鮮少,或者說從來不敢忤逆父親,他不光是為獨活,大公子今日興師問罪,可這罪分明是莫須有,連日的疲累此刻化作憤懣與委屈,此刻盡數吼了出來,「獨活也不是什麼斷情絕義之人,你們根本不了解他!」
「瞧瞧,」謝遠山掠過胡長深,看向他的父親,「這是要幫著外頭的人,來指責你的主家了!?」
「我!」胡長深害怕連累父親,這才咚一聲跪下,「我不敢!」
「空口白牙的話我可不信,這樣吧,」謝遠山眼睛一轉,計上心來,「你去將那個叫獨活的哄出府來,我就信你。」
胡父原本盯著自家不成器的兒子,聞言驟然抬眸瞥了一眼謝遠山。
他知道大公子向來雷厲風行,往不好聽里說,那便是心狠手辣,大公子說要胡長深將人哄出府,聽起來沒什麼問題,實則父子倆心知肚明——
一條命換一個忠心,
大公子這是要殺人。
「大公子為何要見獨活?」胡長深心中波濤洶湧,搖頭裝作聽不懂,「私見司馬府之人是我不對,還請大公子恕罪,我可以指天為誓,從今往後再不見獨活,若是再見他一面,就叫我,叫我不得好死!」
胡父親眼睛微微睜大,他這兒子出生便是菩薩心腸,這兩年也說不清多少次從兒子口中聽見獨活這個名字。
不想兒子能為獨活做到這個份上。
「你連哄他出來都做不到,」謝遠山不依不饒,拂袖道:「說什麼不得好死,你以為能唬住本公子?」
胡長深的命對他來說不值一提,他要的是謝元貞氣急攻心,他這個好從弟一向慈悲為懷,最好獨活一條命能帶走謝元貞一條命。
天外陰雨,三人對立,胡長深望著大公子的神色,這是打定了不殺獨活誓不罷休,他有些絕望,垂下頭問:「那大公子究竟想讓我做什麼?」
謝遠山嘴角一勾正要說,胡父先他一步狠狠踢了胡長深一腳。
「逆子,孽障!」胡父兩撇鬍子亂飛,腳步趔趄,指著兒子鼻子詈罵道:「老夫權當沒養過你這個畜生,你給我滾出去,天高海闊,任你自生自滅!」
這一瞬間胡長深怔在當場,父親這話就是要斬斷與自己二十幾年的父子之情。
父親要同自己恩斷義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