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知道?」
「因為大人每月給小憐錢——」小憐跟念一玩兒得久了,口無遮攔的本事見長,脫口而出之後才反應過來,當即跪地,三指朝天解釋道:「大人只是吩咐奴婢記下主子每日吃穿,天冷添衣,天熱便多些可口的飯食,若您氣色好一成,大人便多給奴婢兩貫錢,算是子錢——除此之外再沒別的了!」
「兩貫啊,那一年光是子錢便有二十四貫,」謝元貞搖頭笑罵,「真是敗家子兒。」
小憐還在慌張,兩隻耳朵湊不出一句,「主子說什麼?」
謝元貞一本正經,「這句不許記。」
這傢伙可記仇得很。
「奴婢不記,」小憐見主子並沒有生氣,但還是想問一句準話,「主子,那我以後——」
「聽他的,」謝元貞掃了眼小憐,「這錢給你與念一以後買宅子用。」
小憐花容羞澀,噠噠跑開了。
「雨過天晴,瞧著是個好兆頭。」謝元貞閉上眼,肺腑里的濁氣盪清,空氣里滿是生機,良久他道:「願君一切順利。」
後院,趁著天光亮堂,師徒倆坐在門檻分揀藥材。
不一會兒的功夫五絕已經嘖嘖三回,揀起藥材擱到獨活眼前,「徒弟啊,你怎的又將藥材分錯了?」
「哪裡?」下一刻獨活眼睛聚焦,看清了才反應過來,「那我再分一遍。」
「好了好了,去坐那兒休息,」獨活大了,五絕也不往他腦門上招呼,指著旁邊的楣子,「你師父我還不算老眼昏花,我自己分吧!」
獨活坐上楣子,兩隻腳一前一後地打擺,那聲音不大,卻全數進了五絕的耳朵。
「有心事?」五絕問。
獨活搖頭,「沒有。」
「還想騙你師父,你當師父這些年白養你?」五絕指指獨活那搖出花兒來的小腿,「你心裡裝著事兒,就在你這腳丫子上晃呢!」
獨活立馬停下。
「就是沒有。」
「好好好,沒有就沒有,」下一句更絕,「想哪家女郎吶?」
……
「那不然你這一天到晚的心不在焉,」這十五六歲的年紀,按理不就是思春的時候,五絕攤開手,「哪家女郎告訴師父,師父兜里雖然沒幾個銀錢,幫你辦樁婚事還是綽綽有餘的。」
「師父,難怪公子怕你,」獨活有些嫌棄,「你這嘴也忒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