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孛蘭沉吟片刻,「開門放人!」
「萬斛關城門只走人不走畜生,」謝元貞大喝一聲,「扔下去!」
於是四名士兵一前一後,用一根繩索吊著俘虜直接往城門樓下踹,活像個被厭棄的物件兒,又在撞到地面之前猛然一拉,腹部器官猛然收縮,兩名俘虜在凌空之後驟然迴蕩,都被這劇烈的一下勒得嘔吐不止!
人送到跟前兒,謝元貞雙手撐著垛堞,將方才的胸牌一併扔了下來,庾荻甚至貼心遞過巾帕,謝元貞拿過來一點一點仔細擦著,邊說:
「孛蘭將軍,慢走不送!」
風聲鶴唳,萬斛關上,眼神鋒利的弓箭手一直沒撤,一直保持著射箭的姿勢。他們能看到北靖的兵,夷兵卻看不見大梁的戰力。
這回孛蘭揚鞭抽對了地方,馬兒掉頭之前,他特地死死剜了一眼謝元貞。
他記住這個人了。
孛蘭打敗了謝元貞的兄長,今日敗在他的手中,此仇不報孛蘭誓不為人!
負手觀望的謝元貞也記住這個孛蘭將軍了,他接過弓箭手的弓,在孛蘭轉身之際射到他們身後的地面。
塵土翻飛,權當給他們踐行。
「這箭射偏了,」謝元貞收了弓,最後送他一句:
「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幾人下了城樓,戚瑞不由讚嘆,「謝大人竟然還會夷語,當真是博學。我瞧他們用的也是梁人翻譯,就不怕他故意漏了什麼?」
那個翻譯明顯哆哆嗦嗦,兩頭做不成人,兩頭都怕。
「方才你也聽到了,那孛蘭也不是完全不會說,就是這樣不知道哪句會哪句不會的才能唬住人,」謝元貞垂眸,方才那胸牌在他手上留了一道淺淺的印子,紅紅的很醜,他輕描淡寫,好像在討論今晚桌上的牛羊,「而且這也是五部慣常的做派,他們喜歡奴役別國百姓,就像戰時,他們會劫掠別國百姓,充當軍糧。」
戚瑞後心發寒,但沒有後退半步,「若真如此,還真是喪盡天良,不配為天下共主!」
三人一路回了刺史府,戚瑞甚至不打算進門,「既然事情已經解決,我也不便再叨擾——」
「回程路遠,且天色已晚,夜路不安全,」謝元貞摁下戚瑞的話,邊悄悄看了一眼庾荻,「不如戚大人夜宿一晚,明早天亮再走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