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錦譽小時候沒有體會過的感覺在三十歲的時候體會到了。
可人越慌越容易出錯, 他不知怎麼的想要上手去處理那些碎片, 毫不意外, 他的手被割傷了。
而呂錦譽此人向來禍不單行,一次倒霉只會換來更倒霉的結果。
碎片從台子上掉落, 呂錦譽一腳踩了上去……
「嘶……」他發出了一聲痛吟。
何盡預想過碗全都被打碎的情況,卻沒想過呂錦譽能把碗都禍禍了的情況下還能把自己弄的這麼狼狽。
他無聲地看著跌坐在地上的呂錦譽, 在看到對方頭上那個大泡泡時,他徹底陷入了沉默。
「哈……」良久, 何盡發出了一聲長嘆。
垂著頭的呂錦譽渾身都僵了。
他很疼,非常疼。
尤其是傷口混雜了污水之後,更是像灑了鹽一樣疼。
至於為什麼傷口會沾上污水。
是因為呂錦譽自己用手碰了傷口。
自作自受。
從呂錦譽被背叛開始,一切就都是他自作自受!
他就該弄死那個私生子!
無比狼狽的呂錦譽陷入了極其自怨自艾的情緒當中,眼裡也出現了一絲狠厲的冷光。
可在聽到何盡走過來的腳步聲後,他眼裡的情緒立馬消失,變成了成年人的委屈。
成年人的委屈不會像小孩子一樣大哭大喊,卻一定會帶有無盡的抱怨。
何盡要來指責他了。
何盡一定不會再看他一眼。
何盡說不定還要把他趕走。
不,可能會要他寫欠條,寫很多張欠條。
畢竟只相處了短短一天,他就已經深刻體會到了何盡的冷漠和刻薄。
呂錦譽傷口上的血一直在往溢, 他整隻手都鮮血淋漓, 看起來觸目驚心。
只是臉色蒼白的呂錦譽沒有意識到。
他更沒有意識到, 在鑽心的疼痛中, 他的意識已經開始渙散,整個人也有些脫力。
低血糖和貧血的人就是這樣。
現在的呂錦譽還會在抽血體檢的時候昏過去。
腳步聲越來越近, 呂錦譽的意識也越來越模糊。
來了,何盡要來罵他了,或許根本不會看他一眼。
胡思亂想的呂錦譽感到失落和委屈,身體卻突然騰空。
他艱難地睜開眼睛,朦朦朧朧中看到了何盡那張清冷白淨的臉,屬於何盡的體溫也在剎那間包裹了他微涼的身體。
他聽到了何盡的心跳,沉穩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