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吃力不討好的行為,也不知道他圖什麼。
大概是喜歡找罪受吧。
炎熱的天氣在和何先生約定的前一天到達了一個可怕的溫度。
連老牛也懨懨地提不起勁, 臥在牛欄里耷拉著眼皮。
而就在那天半夜,何盡的大門被敲響了。
敲門的聲音很急很重, 比前段時間大雨磅礴的雷聲還要震耳。
何盡坐直身體,旁邊的呂錦譽也跟著醒了過來。
「怎麼了。」
何盡看了眼迷濛著雙眼的呂錦譽, 俯身吻了下他的額頭,低聲說:「樓下有人敲門,我過去看看。」
話說完,他匆匆下了床。
聽著樓下讓人心慌的敲門聲,呂錦譽在床上坐了一會兒,也穿好衣服下了地。
敲門聲停了。
從閣樓到一樓這幾步路,呂錦譽想了很多。
遭賊了,有人生病了,連劉恣大半夜不睡覺跑來撒潑的可能性他都想了,卻沒想到會是這種情況。
黎姐帶著二毛跪在地上,給何盡磕了個頭, 啞聲說:「二毛爺爺走了。」
是報喪。
何盡站在門口, 緩緩放下了放在門框上的手。
「節哀。」
呂錦譽站在樓梯上, 仿佛空氣凝滯一般無法動彈。
黎姐拉著二毛站了起來。
她那頭本就灰白參半的頭髮似乎又白了不少。
何盡回頭看向呂錦譽, 那雙黑色的眼睛濃的毫無雜質。
他輕聲說:「今天晚上我不回來了,不用等我。」
呂錦譽往下走了一步, 抿著唇沒有說話,唯有那雙眼睛目不轉睛地看著何盡。
何盡卻收回了視線,抬腳走了出去。
黎姐家里一個男人都沒有了,就由何盡來陪同,一家一戶的去磕頭,一個一個的去報喪。
何盡的母親吃百家飯長大,是小河村全村人的女兒,那麼何盡也是小河村全村人的子孫。
黎姐看著何盡似乎想說什麼,但她太累了,最後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出口。
隨著何盡走出門的腳步,呂錦譽幾步下了樓,站在門口看著何盡的背影在夜色中遠去。
明明那麼清瘦的一個人,此刻的脊背卻像山一樣高大。
呂錦譽遠遠地目送著何盡離開,沒有聽何盡的話回去休息,而是站在門口,望著前方那條黑黝黝的小路。